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母亲微微闭着双眼,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安详的笑容,眼角却淌着泪;黎倩仪则将头轻轻地靠在母亲的胳膊上,眼神中充满了对母亲的依恋和关切;宫磊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母女俩,心中满是柔情。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温馨和谐的氛围,没有丝毫的喧嚣与纷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这娘仨之间深厚的亲情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没过多久,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突然从黎母放在桌上的手机里响了起来。黎母听到声音后,迅速伸手拿起手机并按下了接听键:“喂,明朗?你已经到了吗?”
紧接着,黎父那焦急万分、略带颤抖的声音立刻透过听筒传进了黎母的耳朵:“盈盈啊,你赶快带着孩子们把身上穿的衣服都换掉,要选那些颜色素雅一点的。再过半个小时你们就下楼,我去接你们......老爷子......我的父亲他......走了!!!”
黎父的话音刚落,黎母的心瞬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她强忍着悲痛安慰道:“你先别着急!你现在是不是正在开车过来接我们呀?不行不行,你这会情绪不稳定,开车太危险了。这样吧,我带着孩子们直接打个车过去,你放心好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我们很快就能赶到!”
挂掉电话后的黎母心里依旧放心不下此时正处于悲伤中的黎父独自驾车前来,于是她连忙转过身朝着两个孩子使劲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去换衣服。而她自己则一手紧握着手机安慰着黎父,脚步匆匆忙忙地冲向了房间。
大概二十多分钟过后,黎母和她的两个孩子终于重新洗过澡换好了衣服。只见三人从头到脚都是一片纯黑之色,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装饰点缀其间。不仅如此,就连平日里一向注重妆容的黎母和女儿黎倩仪此刻也是完全素颜出镜,未施粉黛。
黎母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哎呀,还算好,这会儿还没到出行的高峰期呢。磊磊啊,你平日里跑得最快,动作也麻利些,赶紧先跑去小区门口拦一辆出租车过来!”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女儿黎倩仪,将一个手提袋递过去,接着嘱咐道:“倩仪呀,你来把这个袋子拿着。这里面装的可是你父亲素净的衣裳,你可得小心翼翼地装好喽,千万别给弄出褶皱来啦。等会儿一到老宅就让你爸给换上。我呢,则去取一下你们父亲的降压药还有那救命用的速效救心丸!”
听到母亲的安排,兄妹俩没有丝毫迟疑,立即分头行动起来。
只见黎磊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小区门口飞奔而去,而黎倩仪则双手紧紧抱着那个手提袋,仿佛里面装着无比珍贵的宝物似的,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 10 分钟之后,三人总算是顺利地坐上了开往老宅的出租车。车内异常安静,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被一种沉重的氛围所笼罩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但车内的三个人却都无心欣赏。终于,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老宅的院门口。几乎就在车子停稳的瞬间,黎母猛地推开车门,一边哭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朝院子里奔去。
看到母亲如此失态,黎倩仪不禁与哥哥宫磊对视了一眼。宫磊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付了车费,然后迅速跳下车,跟随着母亲的身影一同冲进了老宅之中。
当他们一路狂奔来到堂屋时,眼前所见让人心生悲戚。屋内的灵堂已然精心布置完毕,肃穆而庄重。
黎父正双膝跪地,面前摆放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他不断地将手中的纸钱投入其中,火苗舔舐着纸页,化作灰烬袅袅升起。
看到娘儿三个气喘吁吁、满脸惊惶地奔跑而入,黎父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了黎母的手掌。
那一刻,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无法吐出只言片语。黎母同样沉默不语,但她轻柔地抬起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在黎父的后背上,仿佛想用这种方式传递给他一丝温暖与慰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晌之后,黎父终于缓缓抬起了头。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自己的女儿黎倩仪和儿子宫磊,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沙哑而艰难:“孩子们啊......爸爸......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每个人的心间,让人悲痛欲绝。
听到这话,宫磊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黎父宽厚的肩膀。
他用力地说道:“爸爸,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呀!现在黎爷爷的后事都还等着您去操持呢,这个家不能没有您!”
一旁的黎倩仪也赶忙附和道:“是啊,爸爸。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对爷爷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家里那些繁杂琐碎的事务操心劳力,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一切重担,安心休息了。”
黎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哽咽得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微微颤抖着嘴唇,眼眶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儿,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而黎倩仪则轻轻地抬起手,将那个装了黎父衣服的包缓缓地递到了父亲面前,轻声说道:“爸爸,您先去好好洗个澡吧,然后换上这一身衣服。您看看您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实在不太适合今天这样的场合呢。”
黎父听后,慢慢地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那身色彩较为鲜艳的着装上。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随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女儿的建议。接着,他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包,然后转身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去。
每走一步,似乎都承载着无尽的沉重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