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哄鬼,陶京墨顿时喉咙发苦。
重活一世的人,算不算鬼呢?
算吧。
“你要想去国外生活,我们也可以去的。”陶京墨顺着他的话说。
“不想!”
商陆看着掌心里的戒指,这种东西的意义在哪里呢?
他实在想不出来。
陶京墨见他看着戒指不说话,心里一阵阵发毛。
下一秒,商陆会不会直接把戒指扔他脸上,然后说:“我不跟强奸犯结婚,我也不喜欢男人。”
其实,说什么不重要,只要商陆能收下东西。
退一万步说,商陆不戴在手上都可以,只要他能收。
至少,他可以认为自己的心被他收下了。
“你的呢?”几分钟之后,商陆突然开口。
陶京墨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商陆。
“求婚不都得一对?只有一个?”
商陆那张脸一直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一点情绪,喜欢或者讨厌,好像都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反应。
甚至还不如之前看到润滑油时表情生动。
至少,生气、不高兴,那也是他的情绪,现在商陆没有一点情绪。
“只有这一个。”陶京墨说。
“你不戴吗?”商陆不解地看着他,毕竟电视里演的不都是一对吗,给彼此戴上。
“只有一颗子弹。”
商陆没太明白这话。
陶京墨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商陆以为他在客厅里就要直接开始,但陶京墨只是拉开了衣服,露出胸口的弹孔疤痕来。
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商陆的手,让对方的手指在自己伤痕的位置停下。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这里中过一枪,子弹夹在了肋骨间,所以捡了条命。后来子弹取出来,我便把子弹给留下。
你手中那枚戒指,是我用子弹外壳做的。在里边融入了一定比例的黄金和白银,做成了玫瑰金。
中间镶嵌的是鸽子血,就像我如今在胸膛里火热跳动的心一样。”
此刻,陶京墨已经把他的整个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让对方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
“我知道,我们的开始不太好,我也有......”他想说自己有很多混账的地方,他对不起他,他罪该万死,但这话他没能出口。
有些话说破了,他们就很难维持如今这样虚假的平和。
哪怕是假的,他也愿意。
“我把一颗心给你。你别扔了就行,不喜欢也没关系。”
带着霸气又深情的眼神,说着最卑微的话,这实在不像陶京墨。
“不戴也可以?”商陆问。
“嗯。你还在上学,而且经常做实验,戴着这个也可能会不方便。”
如此通情达理,又如此卑微的陶京墨,商陆都有些怀疑自己不太认识这个人了。
他真的是重生的陶京墨吗?
还是他自己弄错了?
商陆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好,谢谢!”
陶京墨听到这话,算是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没有拒绝。
如果对方不要,像前世那样,他无论送什么东西,对方都不要,他也不能按着人把戒指给强戴上去。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很平静的一晚。
商陆又熬到半夜才睡,而陶京墨在隔壁早就睡下来。他明天一早的飞机,飞港湾特区。
早上离开之前,去商陆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在对方额头的伤痕处亲了一口,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商陆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反应。
等他在闹钟里醒来,只看到陶京墨发在手机里的消息:我出差一趟,过几天就回来,你好好的,别感冒,别太熬夜,按时吃饭。
小黄山的事因为林小姐血泪控诉,钟庆奎身败名裂不说,连带着他的公司也遭殃。
昔日的人设崩得连点渣子都不剩下,随后很多负面消息也如潮水般涌出来,还有那间他玩得疯,不知道多少女人倒霉的房子也被人扒得连皮都不剩下。
一个月的时间,钟庆奎始终占据了热搜的前几位,而小黄山精神病院也被关闭。
至于里边都关了些什么人,都有些什么样的故事,这就是外界很难知道的。
港湾特区赵家,在小黄山出事之后,发现赵芸不见了,自然是要四处寻找的。
有句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赵芸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陶京墨去港湾特区,是去帮赵芸见一些人的。
十年无影无踪,赵家对外的消息一直说赵芸因为十年前的情伤,所以才不愿意回来,在欧洲定居了。
其实,这十年里谁也没有见过赵芸。
但这并不影响赵芸有能力把自己十年前的人脉给拾起来。
陶京墨这几天前前后后见了几波,走出酒店,赵芸的电话就过来了。
“他们怎么说?”
赵芸的声音里有些疲惫。
因为最近的治疗,她的身体很受折磨。
“他们都想在港湾特区见你。”陶京墨如实答道。
“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京墨,你会坑我吗?”
“芸姐,我想坑你,不必那么麻烦。我等着芸姐做港湾特区的女王。”
“女王?”电话里传来赵芸的笑声,“我喜欢这个词。”
确实,比起港湾特区公主这个头衔,赵芸更喜欢女王。
女王是自己挣的,但公主是别人给的,差别大了去了。
“我给你个地址,你去帮我取点东西。等取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陶京墨一一答应。
既然上了赵芸这条船,他就没打算下来。
前世,赵芸是那样一种境遇,都能在两年时间里逆风翻盘,如果有了他的加持,他不相信还会比前世难。
挂了电话,陶京墨快步钻进了早就等在外面的一辆商务车里。
陶京墨到港湾特区也有好几天了,这几天一直在见人,今天是最后一个。
车子驶出城区沿海滨大道一直走,新年已过,但港湾特区依旧温暖,就连太阳也那么耀眼。
陶京墨不是太喜欢西装,但这两天为了替赵芸见人,他都穿得比较正式。
领带勒得他不太舒服,扯了扯,还是觉得多余,索性把那领带直接给扯下来,扔在一边。
这两天他都没有跟商陆联系,而商陆也没有主动过一次。
那枚戒指,他会偷偷扔了吗?
这个想法不由得跳出来。
不过,很快就有别的事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手机里有刚刚来的信息:陶先生,张女士今天到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