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和?倒是不曾听过!”
听到王潜的问话,程昱略微思索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师父。”
一旁的刘宏突然问道:“这个贾诩是何方人士,其才比程师兄如何?”
“呃……”
听闻此言,一旁的程昱忍不住不嘴角一抽。
这小师弟,这是把自己当度量单位了?是个人就要比一下?
“这个贾诩乃武威人士,其才倒是不俗,比之仲德的话……”
王潜看了程昱一眼,隐晦的说道:“应该是不相上下!”
“哦?此人竟这么厉害?”
听闻此言,刘宏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要知道,自己的这位程师兄,那可是能将一众士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物。
而这个贾诩的才能,居然跟程昱不相上下,那肯定也是非比寻常。
这要是能招拢过来,自己岂不是如虎添翼了?
刘宏随即笑眯眯的看向王潜,“师父,这个贾诩既然这么厉害,那您何不将其收入门下?”
“唔,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听到刘宏的提议,王潜也不禁点了点头。
贾诩的才智,绝对是头一档的存在,但这个家伙的秉性,却与常人大不相同。
毕竟,可伤天和、不可伤文和,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对于这种人,那必须得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才行,若是放在外边不管,着实心中难安。
又与刘宏闲聊了几句,确定了考核的具体事宜之后,王潜这才带着程昱等人离开了皇宫。
出了皇宫之后,王潜看了一眼城西方向,而后对着程昱等人说道:
“走,你们跟着为师去一趟馆驿,咱们一起来会会这个贾诩!”
“呃,师父!”
董卓凑上来,有些不理解的说道:“您贵为帝师,地位尊崇,那贾诩不过一介白衣,您要是想见他的话,让徒儿过去把他给您带来就是,何必劳您亲自跑这一趟?”
“莫要胡言!”
王潜脚下一顿,严肃的看向董卓,“为师虽是帝师,但那只是沾了陛下的光而已,本身并不比谁尊贵。
还有你也一样,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和地位,皆因你有功于国家,你所拥有的一切,虽值得他人敬重,但却绝不是你自诩高人一等的理由。
倘若不明此理,我等与那些自诩高贵的士族豪门,又有何区别?”
这话说的太重了,吓的董卓当即就变了脸色。
听闻此言,董卓顿时脸色一变,赶忙躬下身去,“徒儿一时失了心智,胡言乱语,还请师父责罚!”
“责罚就免了!”
王潜摆了摆手,目光炯炯的看着董卓,沉声说道:“你且记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蚂蚁虽小,尚能蛀毁千里之堤,更何况人乎?
天下万民,无论是谁,皆不可小视,更不可随意卑之!”
“师父教训的是!”
董卓当即俯身下拜:“徒儿定当谨记师父教诲,此生绝不敢忘!”
王潜挥了挥衣袖,“好了,走吧!”
“是,师父!”
董卓答应一声,这才站直了身子,然后跟在王潜身后,朝着馆驿走去。
不多时的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了馆驿当中,然后在馆驿内的登记名册上,找到了贾诩的名字。
在驿卒的指引下,王潜几人一路来到了一间偏房门前。
“王师,您找的那个贾诩,就住在这里!”
那驿卒哈着腰,说话的同时,就要上前敲门,却被王潜拦住:“还是让我来吧,你且回去继续忙你的事情吧!”
“是!”
驿卒答应一声,随即躬身退了下去。
待驿卒离开之后,王潜迈步走到门前,然后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何人?”
屋内传来一声随意的回应。
王潜扭头看了程昱一眼,抬手打了一个手势。
程昱会意,当即上前道:“东阿程仲德,前来拜会!”
“哦,请稍候!”
屋内的回应客气了许多。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身粗布长袍的贾诩,映入众人眼帘。
当看到站在王潜身后的程昱、董卓二人,贾诩目光微动,对王潜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强按下心中思绪,贾诩面露疑惑的,问道:“诸位是?”
“鄙人王潜!”王潜笑着回道。
“啊,竟是王师当面,在下失礼了!”
闻言,贾诩面露恍然,拱手行礼的同时,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
他自认并未展示过什么才能,到了洛阳之后,也甚少与他人进行接触。
这位天子之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又为何亲自找上门来。
“文和莫要客气!”
王潜笑着挥了挥手,一双眼睛却是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贾诩。
衣着普通、容貌普通、气质普通,若非知晓对方的根脚,一般人真的很难去过多关注。
这就是贾诩,一个将明哲保身之道,刻在骨子里的家伙。
“多谢王师!”
贾诩挺了挺腰背,双眼看着地面,语气恭敬的问道:“王师此来,可是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就是随意看看!”
王潜笑着摆了摆手,目光越过贾诩,扫向屋内,“怎么?文和不准备请我进去说话吗?”
“啊,王师请进!”
贾诩闻言,赶忙闪身到了一旁,将门口的通道让了出来。
王潜微微一笑,随即迈步朝着房间当中走去,程昱、董卓、荀攸、曹操等人紧随其后。
本就不大的房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看着狭小的房间,以及简单的陈设,王潜面露感慨道:“此间屋舍如此简陋,倒是委屈文和了!”
“王师,在下出身贫寒,家中只有草庐一间,整日为了些许吃食而奔波不止。
蒙天子恩诏,许我等学子上雒考核,不仅安排屋舍遮风挡雨,更是每日三餐供我等食用。
此间之乐,乃在下一生之求,何来委屈二字?”
“哈哈,好一个此间之乐!”
听到贾诩这一番话,王潜不禁笑出了声,而后无意的问道:“不知文和之志如何?”
听到王潜这突然一问,贾诩不由微微一怔。
眼角余光扫了程昱一下,不禁想起那日程昱与李儒之间的谈话。
在他看来,程昱身为当今天子的同门师兄,无疑是帝党当中铁杆支持者,那日对李儒的考校,也很有可能是为天子来挑选一批可靠的人手。
放着那么多名士大儒不用,偏偏要拉拢一批自己人,其用意,肯定也是为了推行一些人们无法接受的新政。
而今这位帝师亲自前来,还询问起了他的志向,想必也是同样的目的。
换做别人的话,面对这种机会,定会开心到无以复加,但对贾诩而言,这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新政推行,那肯定是要流血的,自己若是掺和进去,难保不会有所损伤。
沉吟片刻,贾诩沉声说道:“在下才学一般,胸中并无大志,所求者,不过是在考核之中获得些许成绩,以慰藉家母在天之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