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头:“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常嬷嬷出去后,不多会就带了一个约摸六七十岁的老嬷嬷进来。
那老嬷嬷身着朴素,脸色蜡黄,还能看到纵横交错的皱纹。
她颤颤巍巍跟着常嬷嬷进了寝殿,小心翼翼的环顾寝殿四周,当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眼眸冷若冰刀的太后时,那老嬷嬷立马跪了下来。
“民妇参见太后娘娘,该请娘娘饶了民妇的孙儿。”
太后坐在椅子上,轻掀眼皮,冷淡的扫视下方跪着的嬷嬷一眼,冷笑道:“你可知,哀家为何让人将你请进宫来?”
老妇人抿了抿唇,随后紧紧咬着唇,不敢看叶太后的眼睛。
“民妇有罪。”
太后冷道:“你可知是何罪?”
老嬷嬷趴在地上,那瘦弱干枯的身子微微颤抖,鬓角的白发垂落下来,手也止不住的抓住自己衣摆。
当年之事,她也是受人之托,所以才做下如此荒唐之事。
“娘娘,当初民妇都是受人指使,如今已经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还请娘娘要责罚就责罚民妇,放了民妇的孙儿。”
太后冷笑一声:“那谁又来弥补你当年所犯之事?”
“当年你趁哀家刚生产完,虚弱时调……”
叶太后的话在唇边戛然而止。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知道这里是后宫,若是她所谈之事传进孝德皇帝耳朵里,恐怕她也不能寿终正寝。
想到这,太后冷冷道:“要想哀家放了你的孙儿,接下来就得全权配合哀家。”
“若是你敢在从中搞鬼,哀家定让人将你亲孙子大卸八块!”
一听太后要将她孙子大卸八块时,那嬷嬷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有隐隐生出一丝恐惧。
那个曾经的叶皇后,如今成了太后,依旧如从前那般手段非常。
当初若非是因为柳慧妃的威胁,她不会得罪这样一个人物。
老嬷嬷跪在地上,说道:“太后娘娘想让民妇做什么,民妇在所不辞,只要娘娘留我孙儿一命。”
“当初是民妇一时糊涂,被人威胁酿成大错,求娘娘开恩。”
叶太后面色冷淡,扫视一眼那老婆子后,看向自己身旁的常嬷嬷。
她低声道:“去把沈家三小姐请进宫来,哀家有事要与她说。”
常嬷嬷点头:“是,娘娘。”
自辰王被谢宴舟杀了后,沈菀也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不过,辰王之死,孝德皇帝并不知道,荣国公也不知道。
只有玉无衡,沈菀和谢宴舟几人知道。
荣国公和辰王逃离京都后,孝德皇帝便派人去抓荣国公。
不到第二日,荣国公就被孝德皇帝的金麟卫抓住,直接关进了大理寺。
沈菀和谢宴舟这边,依旧在研究沈菀娘亲留下的火药方子。
方子虽被她烧毁了,可上面的内容,沈菀记得一清二楚。
她和谢宴舟清楚,真正难对付的人,也许不是荣国公和辰王,而是那表面爱民如子,实则满腹心计的孝德皇帝。
午时,城北院子里,沈菀带着春香和春桃几人,直接进了内院,往前几日凌风让人挖的隧道里去。
隧道不深,只是用来堆积一些材料。
这些材料便是沈菀娘亲留下方子上的。
之前册子上记得清清楚楚,她记住后便将那册子烧成了一片灰烬。
她依稀记得,硝石、硫磺、木炭,这三样东西的基本比例。
册子有“一硝二硫三木炭”的说法,即硝石、硫磺、木炭以10:2:3的大致比例混合制作而成。
沈菀带着春桃春香两个丫鬟下了隧道后,便将堆积的硝石和硫磺,还有木炭都一一查遍了一下。
其中,硝石和硫磺是沈老夫人差人联络大燕皇商,在大燕皇商手底下偷偷买下的。
这两样东西,质量都在上乘,而且性比也高,比其他地方买的硝石和硫磺要更纯净一些。
沈菀带着两个丫鬟进了隧道后,就让两个丫鬟按照火药配方的比例,将硝石、硫磺、木炭等三样东西一一清点。
又严格按照册子上制作步骤,开始研究制作。
几人倒腾了许久,一弄就是日落黄昏。
沈菀带着两个丫鬟从城北宅子离开后,便直接回了沈家。
几人刚回到沈家,板凳都还没坐热,沈老夫人身旁的王嬷嬷就来了。
“三小姐。”
沈菀开门出去,就见王嬷嬷焦急的在门前等着。
“怎么了?”沈菀问。
王嬷嬷道:“三小姐你是去了哪里?老奴今日来过几次了,你都没有在院子里,老夫人很是担心。”
“太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来了沈家,说让小姐随她进宫,太后娘娘有急事寻你。”
“那我先去换身衣裳。”沈菀说着,就去衣柜里挑选了一件不起眼的外衣。
夕阳西下,沈菀被常嬷嬷带着往太后寝宫而去。
沈菀进了寝殿后,一眼便看到太后身前跪着的一个老嬷嬷。
太后给常嬷嬷使了一个眼神,常嬷嬷便出去将寝殿门关上。
沈菀走到太后跟前,行了一礼:“菀儿见过太后娘娘。”
叶太后面露喜色,朝她伸了伸手:“菀儿,来。”
终究是自己的亲孙女,对她自然欢喜。
沈菀走过去,就被太后拉着坐在自己身侧,她说道:“哀家此次让你进宫,是有要事求你。”
她扫视下方的老嬷嬷说道:“当初你给哀家说的事实,哀家已经让人查了,当真是如你所说。”
“如今人证已来,你可会易容之术。”
沈菀点头:“娘娘是想让菀儿给她易容?”
太后点头:“其他人哀家都信不了,就信你一人,若是她以真面目示人,恐怕不妥。”
沈菀看着地上跪着的嬷嬷,大致已经猜到她的身份,想来就是当初换了孝德皇帝和四皇子的接生婆了。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这人居然还能够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恐怕不简单。
想到这,沈菀唇角微微勾起,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若是光易容恐怕不妥。”
太后问:“有何不妥?”
沈菀道:“人性复杂,即便给她易了容,她也未必听太后娘娘的,菀儿倒是想了一个法子,就是给她喂下毒药。”
说着,沈菀从袖口中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出来。
也太后微微皱眉,似乎知道沈菀之意。
“那就按菀儿的来。”
得到太后肯定后,沈菀便起身将手中黑色药丸直接喂给了嬷嬷。
“这药若是没有解药,会让人变成一滩血水,你若听太后娘娘的,我会两个月给你一次解药。”
那嬷嬷全身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对上太后冰冷的眼眸。
“是,姑娘。”
夜幕,沈菀给嬷嬷易了容后,太后就安排那嬷嬷在偏殿里面,还让寝宫的几个丫鬟婆子守着。
就等谢宴舟将谢君礼带回来,还要等常嬷嬷那边查探的消息。
与柳太妃当年的有染的侍卫,也大致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