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第一场喝的差不多了以后,便叫上了一个没喝酒的司机开车,转战到了下一场。
什么?你问为什么只叫了一个没喝酒的?
哦,那是元梅叫的,毕竟其他兄弟没元梅这么遵守交通规则,也没元梅这么惜命。
凛昆酒量不错,喝了六个酒精浓度三点几的啤酒,啥事儿也没有,就跟一口酒没喝似的,甚至连厕所都没上,于是便去了另外一辆车里担任司机的角色。
元梅这边的车上坐着小柴刀的手下之一,也就是那个司机,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但拓,后座是她自己和细狗,一路上只有她和细狗嘻嘻哈哈聊得热闹,前座的但拓看起来心事重重,还时不时扭过头来看他们一眼。
两辆车子在小磨弄最好的KtV门口停下,众人开了一个大包,还叫了几个姑娘作陪,就连凛昆都叫了两个妹妹。
毕竟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呃……差不多是兄弟吧……呃……好吧,他们根本没把元梅当女人……他们可能也没把她当人……
当然,这个“他们”里,并不包括但拓。
他默默坐在门口的位置,拒绝了所有前来敬酒的漂亮姑娘,只一言不发的垂头抽烟,有兄弟过来敬酒,他不拒绝也不搭腔,只一言不发的喝酒。貌巴则干脆连包厢门都没进,像是得了抑郁症似的,坐在前厅用来待客的椅子上装雕塑。
元梅被细狗和小柴刀左一杯,右一杯,灌的肚子都要炸了,跑了好几趟厕所才恢复过来,之后又因为吐槽了细狗哥唱歌难听,被强行塞了话筒,要求她今天必须唱一首比细狗好听的歌。
别看元梅在勃磨待了这么久,唱歌还是头一回。
以前她跟别的大佬商量生意的时候,也来过这种娱乐场所,但彼时大家的心思都不在玩乐上,满脑子都是如何从对方手中获得更多的利益,谁会有心思去唱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歌呢?
机器上面是华语和勃磨语双语标识的,但她会唱的那些不多,搜索半晌无果后,她干脆关掉了伴奏,直接举起话筒清唱:“生来无衣着,哪算什么落魄?四面透风心儿破。
手,握的紧也难免,抓不住风雪,命途难捉摸~业火,烧我秋叶赶我隆冬,杀我春在野……”
她的声音本就不难听,唱歌的时候就更好听了。
元梅唱的是她之前很喜欢的一首歌,那歌叫做《宝莲》,这首歌知名度不是很高,但元梅很喜欢歌词里那种狂放不羁的洒脱之感。
如今去掉了伴奏,从她自己口中唱出来,又能给人以另外一种感觉。
沙哑却豪放的歌声给人一种既隐忍又疯狂的压抑感,唱到歌曲的高潮时,却带着一股子“命在我自己手里,你有本事就拿去,不过我最低也得拼个拉你一起死。”的癫狂嚣张。
众人只觉得元梅唱歌好听,但她自己却莫名感觉这首歌现在有点符合自己的处境,她闭着眼睛,带这些技巧却更跟随感觉的唱着:“下过雨的天,难走些,我跨四海寻宝莲!大风雪,来呀,我不怕我满身都是疤,拼了命的抓,不让牵挂下悬崖。那长夜来呀,我睁着瞎我早就痛的麻,哪怕日月不照我的天……”
说实在的,这首歌的旋律并不算很好听,甚至有的人还感觉这首歌挺难听的,但元梅这么一唱,就莫名让人听得有些欲罢不能。
元梅一曲唱罢,得到了兄弟们的一致好评,达班这群糙老爷们儿意外的喜欢这种风格的歌,一个劲的起哄让她再来一首。
元梅也不推脱,爽快的干掉了一瓶啤酒,润了润嗓子后,举着麦克风继续清唱道:“土生木酿水中火,金樽玉液小乾坤~~文痴武客三点血,江湖相见~半~盏~春……”
在穿越过来之前,元梅喜欢的都是一些年头不长的歌曲,倒不是她不喜欢老歌,而是她拿不准那些老歌是哪年出的,生怕她现在刚唱完,一年半年以后,那些歌就出了,让猜叔胡乱起疑心。
没错,她压根就没跟猜叔说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只说自己是他们口中的华国人,说自己在家里睡觉的时候突然过来的,却没提起自己是从哪年来的。
她不敢让猜叔知道这些,当时的她,还抱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华国的美好幻想,她怕猜叔会为了她的先知能力,而将她扣下。
边水往事,只是一部电视剧,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华国人,电视剧,看过了就是看过了,她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去了解这部电视剧的历史原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猜叔之后会混成什么样子,也没办法给他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但她说了不知道,猜叔就会相信吗?
以猜叔那个敏感多疑且刚愎自用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相信当时的元梅所说的话呢?
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可以提供很多先知的信息,就好像现在很多人都幻想过穿越到十年前,告诉当时的自己下周彩票的中奖号码一样。
元梅想,如果她告诉猜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对方一定会抱着怀疑的态度,与自己多番试探,等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的时候,又会觉得恼火。
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彩票,发现那正好是这周的中奖号码,但仔细核对过后,才知道那是上个月买的一样。
你会怎么做呢?
元梅猜……你会懊恼的将彩票撕成碎片,然后毫不留情的丢进垃圾桶。
元梅,就是那张过了期的彩票。
在关乎她这条狗命的事情上,元梅一向都非常谨慎,于是她选择了对猜叔隐瞒下这件事情。
歌唱完了,元梅对仍然不停起哄的兄弟们皱眉指控:“哎~别吵吵了!哪有可我一个人霍霍的道理啊?我的嗓子不是嗓子吗?去去去,找别人儿去……”
说着,她坏心眼的指了指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于人搭过腔的但拓怂恿道:“咱拓子哥一首都没唱过呢,来来来,让拓子哥上来唱一首。”
但拓不等众人开口,就已经站起身了。
他一向都是这样,只要是元梅的要求,他就一定会遵从,不管对方说的是什么,只要是他给的起的,他就一定要为她做到。
但拓唱了一首《十年》,对元梅来说,这是一首很老的歌了,可对但拓来说,这却是一首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新歌。
别看拓子哥长得粗犷,但他唱起婉转动听的情歌时,却别有一番风味,搞得元梅都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了。
她避开拓子哥深情的目光,转身朝着包厢的厕所走去,无奈里面却被人反锁了,她刚想敲门,却隐约听见门内传出了几声女子的呻吟。
元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这个洗手间让给了里面那对连酒店都来不及开的野鸳鸯,转而出门想到外面的厕所解决。
不成想她刚关上包厢的房门,就看见了走廊拐角处鬼鬼祟祟的细狗。
他身边站着一个推着车子的服务生,车上满满当当的码放着三十多瓶啤酒,一旁的服务生应细狗的要求,用开瓶器一个一个的将啤酒全都打开,而他自己则抱着一个金属质地的小瓶子,专心的往服务生手边那几瓶啤酒里倒着什么。
元梅不敢相信细狗会给达班的兄弟下毒,她震惊的往前走了两步,见细狗朝她这边看过来,又急忙停下。
两人相对沉默半晌后,元梅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以及自己逃走的速度后,试探着又往前走了两步,怯怯的低声询问道:“细……细狗哥……你……我……是因为我么?”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心头一阵酸涩,甚至连眼泪流出来了都没发觉。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觉得细狗是一个格外纯善的人。
对,不是单纯,是纯善。
跟在猜叔身边这么久,细狗不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元梅自己都感觉有些被猜叔带跑偏了,虽然那是猜叔有意为之的。
但细狗跟在猜叔这样一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身边,就算再笨,时间久了,也能看的出点什么来。
他枪用的不错,虽不比但拓和元梅等常常在外面跑,自己打食吃的散养户,但在三边坡这边也够用了,可细狗却从来都没杀过人,还能从始至终保持初心,重情重义,会对所有他接纳了的人好。
那么好的一个人,元梅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是真心拿细狗当哥哥看的。
元梅对细狗的真心,比任何人都纯,可这么好的一个人,如今却因为被自己吓得背地里给大家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