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胳膊上包着纱布的沈星依然起晚了,众人早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一进门,他就看见了空空如也的桌尾。
沈星想也没想,下意识瞅了一眼他拓子哥,果不其然,那货就跟街上那些嗑嗨了的瘾君子似的,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食不知味,时不时就没来由的抿嘴偷笑一声。
他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货不讲义气,自己这边被烫的一胳膊伤,睡个觉连身都不敢翻,他俩在那边儿狂欢……他简直对这个狗男人重色轻友的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早餐后,沈星跟着众人一起出门。
因为不知道栾巴讼和罗央这一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以,猜叔决定将安全屋里现有的生活物资留下之余,再派人出关,直接从外面进货,给山上的人做个自己在努力帮忙的假象。
沈星是华国人,没有办理自由出入勃磨的相关手续,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他可以做的工作,便早早起床,自己跑到大曲林跟刘金翠约会去了。
元梅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胡乱从衣柜里扒拉出一套黑色衬衫长裤套装,脚上蹬了一双短靴后,人才刚出门,就扯开嗓子高声叫道:“果儿!人呢?”
喊了几声后,不见元果应答,她一摸口袋,又急匆匆的跑回房间,穿戴好了自己的枪套,翻找出手机,一边给元果打电话,一边翻找她的防晒衣。
元果跑到大寨门口的时候,就见他姐手里一手攥着她那个用来装零食和换洗衣物的背包,另一只手里捏着手机,也不知是在和谁通话。
跑到近前的时候,元梅已经挂断了电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的指着车子匆匆使唤道:“元果快!开车!带上枪!子弹啥的检查好,带点儿钱,快快快!曲碰!”
:“哎呦我,怎么都这个点儿了?”说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扭头对一脸懵逼,身边还站着一脸懵逼白孔雀的猜叔道:“猜叔我先走了嗷,一回儿跟四爷和罗刚吃饭,晚上还得去见明哥、坤帕迪还有力刚!卧槽两场呢……怎么都赶到同一天了呢……那个坤帕迪也真够一说,时间还能让他记错了……
哎呦人都过来了,我也不能给撵走……哎真闹心……猜叔我晚上不回来了,直接就近在大曲林房子住,你帮我跟拓子哥说一声……哎呦我自己给他打电话说吧……”
说完以后,她也不等猜叔回答,而是着急忙慌的回过头来,扯着嗓子问道:“果儿快点,整完没有啊?”
:“好了!”车子旁边的元果也扯着嗓子回了一句:“来,走。”
元梅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把降落到自己胳膊上的毛毛塞进猜叔怀里:“帮我把你大孙儿关起来……”
说到一半,她突然一愣,挑眉问道:“猜叔,我时间倒不过来,要不你跟我一……”
:“滚。”猜叔反手按住准备拍打着翅膀飞回元梅身上的毛毛,冷冷的白了她一眼,后者也很干脆,想也不想的答道:“好嘞!”
说完以后,她便转过身体,撒丫子朝车子的方向狂奔而去,急的毛毛直挣扎。
紧赶慢赶,两人这才在下午五点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这次跟四爷见面,是为了谈一下走货的事情。
就像元梅和猜叔说的那样,她准备等达班转型以后,边水生意转给四爷,与之交换的,是让四爷帮达班运送“货物”。
当然,元梅自然不会将达班即将转行的事情走漏风声,只隐隐透露给四爷,达班以后可能与他合作,将手里的生意分给他们。
恰好四爷这几天在大曲林这边办事,元梅也不用多跑一趟了,约上罗刚以后,给两人介绍一下,之后四爷的人可以出入麻盆关口,代替达班的人将毒贩需要的一些货物送往麻盆仓库。
元梅本来准备今天和四爷见面,明天下午介绍明哥和坤帕迪认识,没成想坤帕迪那老登脑瓜子不好,记错了时间,提前一天来了,人都入关了,总不能把人撵走吧?没办法,只好赶一赶,早早的谈完这边的事情,再跑去赴坤帕迪那边的约。
最近因为栾巴讼那边在搞事情,跟陈会长两个人闹来闹去,搞得刘金翠那边的生意没法做了,连账本都被栾巴讼派人偷走了,一时半会儿,边境新娘的生意是做不成了,也不知那个坤帕迪是从哪里得知刘金翠之前和明哥合作,给自己这边输送新鲜血液,便拐弯抹角的找到了元梅之前认识的供货商,从他们手里要来了元梅的联系方式。
元梅不认识坤帕迪,阿明就更不认识了,让两人单独见面也不是不行,但别人已经找到你头上来了,她如果只冷淡的甩给人家一个阿明的联系方式的话,有种特别不给人面子,特别装逼的感觉,本着多一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元梅就算再懒,也得跑这一趟,亲自露个面。
曲碰归大曲林管,负责这边治安管理的正是力刚,为了双方顺利合作,她干脆连带着力刚也约上了。
虽然对元梅来说,这货就是个打着勃磨联邦旗号四处收保护费的合法黑社会,但人家对她已经很够意思了,抛开金钱方面不提,元梅这边有点什么事,人这位老哥是真的出面帮忙,说是把她当朋友也不为过……毕竟那么多交保护费的,力刚也没说谁都帮一把。
同样的,对于力刚来说,元梅也是个很好的被“保护”者。那么多交保护费的,谁给钱都没她痛快,她那张小嘴不但说难听的格外气人,说好听的,也格外能戳到人心中那个点,嘴甜,态度好,还知道感恩,再加上她手底下那个王安全还会来事儿,逢年过节都提前准备好礼物,他自然愿意多多的走动了。
以前安全屋还是家小杂货铺的时候,是力刚照顾他们,给猜叔那个叫阿妹的懂事儿手下一个面子,现在,安全屋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就变成人家妹姐和王老板照顾他,给他面子了。
做人嘛,都是相互的。就像元梅之前说过的那样,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大家相安无事……合作愉快。
元梅重新规划好了时间,让元果先去和坤帕迪见面,领着他到安全屋顶层游泳泡妞,自己这边跟四爷和罗刚商量明白了以后,再赶赴下一场,没成想这边还没散场呢,另一头,力刚老哥就打电话说要过来凑个热闹。
元梅:“……”
她将控诉的目光投向罗刚,后者不尴不尬的挠挠后脑勺,用勃磨语解释道:“阿力知道我回到大曲林,问我来做什么,我说和你一起……他就想说,正好大家都在,能不能坐在一起玩?”
元梅:“……”
越乱,你丫越添乱!老罗你个大嘴巴的抽象男!我特么第一眼就看透了你大嘴巴本质了!哎呦我……
搞什么啊?真服了!这么多人凑一起,能谈明白个der啊?
力刚那老小子本来就总想扳回一城,把我灌倒找回个场子,以前是我跑得快,现在这么多人,怎么跑啊?
尼玛再加上个看热闹不怕腚大的四爷……还有这个脸长得黑不溜秋,心也黑不溜秋的坝子哥……你们几个……草,不然你们几个聚一聚好不好?我不去了行不?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异性生物,你们今天不喝死我呀?尼玛……最讨厌性别歧视了……
元梅嘴角绷得紧紧的,低头看了好几次手表,看着那根秒针就跟磕了药似的,死命往前跑,一下都不带退的,心中也越发焦急,见四爷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犹豫片刻,只好无奈的同意下来,将期望放在自己这边的明哥身上。
明哥啊明哥,我记得你酒量不错来着,希望你今天给点力,看在我又照顾你生意,又帮你要过账,还给你介绍客户的份上,多给我挡挡酒。
打定主意后,她干脆给其余几人打了个电话,询问过后,将人一起约来,丢下桌上的残羹冷炙,重新换了一间包房,点上了酒菜。
没过多久,力刚就到了,紧接着是明哥,最后一个到场的,是撩妹撩的意犹未尽的坤帕迪。
果不其然,落座之后,众人便朝着她来了,一人端一次杯,好在明哥会来事,但凡有人端杯,他就跟着举杯,说一套漂亮话,总归不能让他们达班的人单独吃亏。
酒过三巡,那几个老登西就开始不说人话了,一人一句的开始深扒元梅的黑历史,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我就说勃磨人民都把我当相声讲吧!丫的在场这么多人,你们就光吐槽我一个外国人,果然国籍歧视什么的最讨厌了!
你们礼貌吗?啊?你们礼貌吗?一个个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么好这么欺负人?我阿妹不要面子的吗?你们不觉得自己很缺德吗?
还说!说完我暴躁易怒,又开始说我花心喜欢嫖娼……哎~~又说我变态喜欢虐杀人……槽,真服了,你们怎么不说我什么贪婪、嫉妒啥啥啥的?七宗罪都给我安排上得了!反正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你们一个个那么看不起我,干嘛还要跟我坐一桌吃饭呢?哎呀往好处想想,我这人虽然名声不好,但我信誉好啊!不然明哥和坤帕迪咋不单线联系呢?还不是怕对方是个坑货,合作的时候黑自己的钱,看我愿不愿意到场,只要我来,他俩都能踏实点。
哎呦你们快别说了,那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怎么还能想起来呢?我自己这个当事人都忘了,你们还记得这么清楚,怎么这里面还能说出来我不知道的细节呢?好家伙我了解的还没你们了解的多……老哥们,没看见我老弟憋笑憋得那么辛苦吗?把我手下笑死了,你们来给我干活呀?不能干活就憋逼逼了呗?
话说你们几个,就看见别人脖子后面有灰,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呢?坤帕迪我不咋熟,但是老罗你丫一个中二抽象男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一张嘴就能气死人?还有力刚,你丫一个收保护费的,凭啥说我是个喜怒无常的翻脸猴子?
还有坝子哥,大爷的,还说我神神叨叨,我看你也挺抽象。你一个放高利贷的,收不回来钱就喂人家吃菠萝,那菠萝不是花钱买的呀?哦,你现在换了,改成喂人家吃榴莲了……
一群癫公!
元梅礼貌微笑,一言不发,瞅一眼聊得热闹的癫公们,再瞅一眼憋笑憋得辛苦的元果,越想越上火,气得她干脆借口上厕所尿遁,跑到走廊里抠持装饰用的干花去了,好半天才回包房。
她一进门,一群癫公就又朝着她来了,七嘴八舌的说她躲酒。
她出去是为了躲酒吗?好吧,她承认有点这个原因,但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先一起当着我这个当事人的面,给我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外国女人造谣,我听不下去才跑的吗?
一群人才不管这货是因为啥跑的,上了头以后就不分敌我了,一个接一个的领她喝酒,采用的还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要喝大家一起喝,元梅躲不过,只好一个接一个的跟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