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名字,就是大房的儿媳妇,潘凤溪。
但是牛晓绮立刻又摇了摇头,如今大房二房都已经分了家,潘凤溪没理由要害自己啊?
上一次小产的时候他们尚未分家,若说是这位嫂子做的还有可能。
可这一次他们二房都搬到大观园里来了,自己和潘凤溪素来也少有往来,她又是如何给自己下药的呢?
可若不是她,那这家里还有哪一个人是精通医药的呢?
牛晓绮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选,她觉得自己头都要想疼了。
王嬷嬷忽然开口问道:“县主上一次小产时,大太太和二太太就过来让贾家给个说法。
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县主可知道是真的查不出来,还是他们要包庇什么人?”
牛晓绮也想起来上次的事情,直到最后王氏也没查出来个结果。
到底是她真没查出来,还是查出来的人不能说?
王嬷嬷这一问,还真是提醒了牛晓绮。
当时因为自己身体和精神都不大好,而且心中认定小产的主因是玉钏儿,所以也就没追问此事。
只听说婆婆去荣禧堂闹了一场,然后老太太就决定要分家了。
如今看来,这里面似乎有诸多隐情啊。
牛晓绮让鹅黄取了些碎银,给了她几天的时间,让她好生打听一下上一次分家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鹅黄果然机灵,不出两天就打听出了结果。
她略带得意地对牛晓绮说道:“县主,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不过是给了以前在荣禧堂里洒扫的婆子两块碎银子,她就把知道的事儿全告诉我了。”
牛晓绮问道:“你这蹄子,少说废话了,快把你听到的事情细细说来。”
鹅黄赶紧将她听说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上一次二太太竟也是怀疑给您下药之人是大房的琏二奶奶。”
“难不成真的是她?!”牛晓绮惊道。
“不,不是的,您且听我说。”鹅黄连忙说道。
“二太太怀疑是琏二奶奶改了治疗孕吐的药方子,因此导致了您上一次小产。
老太太当时都被她说的有几分信了,还特意传了琏二爷和琏二奶奶过来问话。
当时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竟是说不明白了。
要说还是老太太英明,立刻就叫了药房负责熬药的小丫头小福子过来问话。
问她在熬药期间可有人过去找她。
结果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牛晓绮听得全神贯注。
“小福子说从未有人来干扰过她熬药。
而她这药熬好以后,都是先给沉碧轩送一碗,再给咱们冷香阁送一碗。”
听到这里时牛晓绮忽然问道:“你刚才是说,她还会给沉碧轩送一碗?”
鹅黄知道主子这是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立刻点了点头。
牛晓绮问道:“是谁让她给沉碧轩送药的?
是珠大爷吗?”
鹅黄抿着嘴摇了摇头,“是,是宝二爷……”
“什么?”牛晓绮不禁握紧了拳头,宝玉为何会安排丫鬟给宝钗送药?
“然后呢?”她又问道。
鹅黄回道:“既然当时的药您和珠大奶奶都吃了,但是她却安然无恙,自然就说明那药没有问题了。
所以也就说明大房的琏二奶奶是无辜的。
这事儿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错,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牛晓绮现在已经不再去想凤溪到底有没有给自己下药了,而是在想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专门叮嘱给别的女人送药。
而且刚才鹅黄很肯定得说,每次都是先给宝钗送药,然后才轮到自己。
这是否说明,宝钗在宝玉心中,比自己还要重要?
心中一旦产生了这个怀疑,牛晓绮就觉得平日里似乎有很多的迹象可循。
为什么宝钗对自己总是带着淡淡的敌意?
她以前以为是妯娌之间的胜负心,如今看来,可能还有别的因素掺杂在里面。
她仔细回想着宝钗每次看到自己的眼神,似乎……似乎就像是自己看着林氏的眼神。
牛晓绮心里一惊,难不成自己的丈夫和嫂子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奸情?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
难不成自己竟像只猴子似的,一直被他二人玩弄于股掌当中?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顾妈妈看着牛晓绮的脸色忽明忽暗,双手紧紧握拳,心中担忧,连忙劝道:“县主先别急着生气,就算您有什么怀疑,也要先掌握了证据再说啊。
不然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最后倒成了您的不是。”
牛晓绮深吸了一口气。
顾妈妈说的没错,如今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若是丈夫一口咬定他只是出于对大嫂的关心,或者说是关心他们贾家的骨肉,自己还真不好反驳。
还是要听顾妈妈的,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才行。
牛晓绮想了想,宝钗和宝玉是表姐弟,当年不仅在荣国府里,甚至在这园子里也住过。
若是想打听些她当年的事情,应该不难。
“鹅黄,再去取些银子。
把珠大奶奶的事情多多打听些来。
事无巨细,我要知道有关她的全部事情!”
“是,县主。”
鹅黄应下后就急忙行动起来。
主子已经被害的失了两个孩子了,若真的是这位珠大奶奶做的,那一定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炎热的酷夏总算过去,入秋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快,黛玉这个待产的孕妇日子也渐渐好过了一些。
只不过她怀得毕竟是双胎,再如何注意控制,到了这会身体的负荷还是很沉重的。
水溶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恨不能亲自替她怀孕。
黛玉看着水溶过于谨慎的样子,反倒还劝他,“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哪个女人怀孕时不是这样呢?
再坚持一个多月就好啦!”
水溶坐在黛玉身边,轻抚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人人都道双胎好,殊不知这做母亲的要承受多大的负担啊。
而做父亲的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这世道还真是不公。”
黛玉吃惊水溶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能有这样的见地。
她笑道:“王爷能这样想,真得已经胜过万千世人了。”
水溶叹道:“玉儿还真是容易满足。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