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没注意有人在看她,只顾着缩小自己存在感。
想想以前,心里不免忧伤。
祖母出身世家,她自小由祖母亲自教养,父亲又是二品尚书,每每来人拜访,祖母总是把她放在身边作陪,夸赞她的声音从来不断。
如今......
她淡淡的垂下眉眼,回不去了。
她的失落被男人捕捉到,微微蹙眉,也许,他可以试一试......
不图她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好的前程,只求她能过得开心。
......
春节休朝半月,两位帝王政务不多,终于可以放松放松。
谢云兆最近在学梳妆,已经开始上手了。
沈书榕净面后,坐着等谢云兆伺候妆容。
男人坐在沈书榕身前,一只大手拿着贡品螺黛,大气不敢出的样子逗笑了一屋子人。
只见他屏住呼吸,手微微颤抖,伸向沈书榕的柳叶眉,根据纸上谈兵学到的手法,试探着描绘。
半个时辰过去,太夫人已经派人来催早膳,沈书榕顶着一脸新妆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她额前一点红,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往日好看的花钿怎么不见了?
“小妹,你这红点怎么和羲羲额头上的一样,哈哈。”沈琦说着,还反复对比她们母女的额头。
轩王妃上前打量沈书榕的眉眼:“怎么两只眉毛粗细不均,谁为你梳妆的,该罚。”
沈书榕瞥了一眼谢云兆,后者尴尬的挠挠头:“岳母,是小婿画的,第一次画,画多了就好了。”
“红点也是你画的?”
“是,本来想画一朵桃花,结果,画完那一点,就不敢再动了。”
屋子里又传出笑声,这纨绔,还知道为妻子画眉了。
铁汉柔情,想想那画面就好笑。
席间,沈琦说有几位公子约着出去赛马,午膳不回宫用,沈书榕瞧瞧自己男人,他好像很久没出去玩了。
“相公和大哥一起去吧,叫上顾恺之,你们很久没跑马了吧?”
“我不去,你现在怀着身孕,等你生完孩子,陪我去我才去。”
沈书榕有被感动到,冲着他甜甜的一笑。
男人瞬间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想尝尝榕榕的肉。
其余人满意的点头,他越来越懂事。
太夫人斜眼瞪儿子,以往她留都留不住,如今媳妇赶都赶不走。
谢云兆早膳后,直接带着孩子们去玩。
如今和谢云兆学武的人又多了,小凯瑞名正言顺和师父学,沈之澜和姑父学。
孩子们最喜欢的环节就是一打四,四个小娃娃拿着武器攻击谢云兆,谁打到他就开心的咯咯笑。
顾恺之这半个月也很安分的留在家中,一到夜里就和媳妇造娃。
杨倩累的白日不想起,搂着顾恺之手臂撒娇:“不要了,明早还要安排一家人膳食,你不累我累啊。”
“让大嫂去安排就好,女君说了,明年财库大部分要交到你手中,哪有时间操持家务?”
“可是,大嫂对我已经不满,我作为二儿媳,应该帮忙的。“
“不用理她,她不满是因为我们夫妻如今比大哥更受陛下宠信。”顾恺之边说边脱衣服,随之把人压在身下。
“可是......”杨倩两只手推着他,还要再说什么。
顾恺之直接堵住,低头就是深吻,直到女人被吻得迷失,他才满意的抬头。
“我们要多生几个孩子,儿子娶不到羲羲,我们就生个女儿出来,可以嫁给阿熠,我永远是和大哥最近的兄弟。”
杨倩知道他崇拜云皇,总是怕云皇不待见他,不和他玩。
她红着脸点点头,得到允许的傻夫君来了劲,解下她的肚兜......
......
两个月后,御书房桌案上躺着一封信,信是写给沈书榕的。
下朝回来宫人奉上,沈书榕打开,微微惊讶,竟然是李婉儿来的信。
信里写着,她有位远房表哥,是个县令,一年前妻子因病去世,有意求娶她。
她之前是谢家妇,如今谢家成了天家,再嫁理应来信问过。
沈书榕觉得不错,李婉儿嫁给谢云争并不幸福,没得到什么真心不说,就连谢知南也不和她亲近。
这位表哥若真心喜欢她,也算一桩美事。
谢云兆知道后,很赞同她再嫁,没必要为谢云争守着,当即就要下旨赐婚,也算为李婉儿撑腰。
而谢知南得知李婉儿要再嫁时,气的砸了很多东西。
大人们说话没顾及他,他还不到四岁,所有人都以为他听不懂,没想到他不仅懂,还生了大气。
李婉儿和远房表哥以前就认识,只是没怎么说过话,如今面对面聊过,觉得还不错。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期盼,这是她在谢云争和谢知南身上很少看到的。
现在遇到了,她不想放弃,即便这个男人只是小小县令。
她如今不想什么贵族子弟,只想得到如沈书榕那般的幸福,男人眼里只有她的幸福。
她变着法的哄谢知南,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都被扔了出来。
李婉儿看到儿子坚决反对的态度,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没几日,赐婚圣旨到了,有了圣旨,没人敢嚼李婉儿舌根。
当然,谢知南也没了阻止的理由。
他没想到李婉儿会请示娘,娘这么恨自己,一定会同意。
他躲在屋子里哭,如今的他真的很无助,爹死了,娘不认。
李婉儿又要嫁给一个小小县令,将来会有那个县令的孩子,到时,他在李婉儿心中还能重要吗?
他觉得自己像个孤儿,祖父祖母倒是能真心对他,但他又不敢离开李婉儿回京,怕娘不放过他。
有了圣旨,李婉儿不再犹豫,她不可能带着孩子永远住在李家,阿南不懂事,她不能不懂事。
她让祖母帮她议亲,准备出嫁前的事宜。
谢知南提前被送过去,男方前妻留下一女,比谢知南小,叫谢知南哥哥。
他对这个家里的人极其厌烦,完全没有血缘关系,还不如和李家人关系近。
尤其是他的身份最让他难以接受,从一朝帝王变成国公府公子,再到李尚书外孙......
如今却成了什么?
县令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