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月笑着看他,“是是是,你最棒了,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晏华星说,“还有,在我夸夸其谈的时候,该吐槽就吐槽。”
顾禾月撑着脸,“不要,太可爱了,不忍心吐槽。”
晏华星垂下头揉着额角,“你就宠我吧。”
“爱你才宠你。”
随着二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被同化了,顾禾月也学着像晏华星那样直白地表达爱意。
晏华星很喜欢这样。
情感这东西,不是一直憋闷在心底让别人去胡乱猜测的。
如果心中有爱意涌动,那就应该毫不吝啬、大大方方地向对方倾诉出来才对。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个特别的人真正了解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感受。只有通过这种直接而坦诚的表达,才有可能打破彼此之间的隔阂与误解。
情感——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就像是一朵娇嫩的花朵,如果不及时给予阳光和雨露的滋养,它会逐渐枯萎凋谢。
不妨将那份炽热的情感化作最动人的话语传递给心爱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真切感受到我们内心深处如火焰般燃烧的爱意。
晏华星很会爱人,正因如此,他身边的人也会特别爱他。
两人从学院出来,回了宿舍简单睡了一个午觉。
晏华星午觉睡醒的时候,顾禾月已经不见了。
看来是已经出任务去了。
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仔细看去,还有雨滴落下来。
晏华星收拾着还留在宿舍里的东西。
东西并不多,他的东西再加上顾禾月的,才放了两个行李箱。
还有一个行李箱一半都是空的。
晏华星把床铺都收拾好,推开窗户,任由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房间内。
他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小雨。
宿舍正对后山的位置,那里通常重兵把守,顾禾月还要骗过那些人才行。
到底姐姐是不知情,还是不管呢?
晏华星眺望着长风吹过葱绿的树木,发出瑟瑟的声响。
似人的哭泣呜咽,也似低声提琴发出的闷声。
晏华星收回视线,把置于手边的纸袋拿过来,在里面挑出一封信。
尘封很久的信件,却没有一点发黄和折角。
上面只写着几个字——“致晏华星”。
没有寄件人的姓名,但字迹,晏华星已经很熟悉了。
很久之前,顾禾月给石一泉伪造过家长签字,就用的左手。
那个字迹,晏华星越看越眼熟,便悄悄记住。
后来某一天,晏华星在风纪委员会办公室坐了很久,从窗户的剪影看到一个颇为熟悉的人影在置于门口的纸箱那里停留片刻,才离开了。
晏华星没追出去,在那个人影消失很久后才出门,拿起那封放置在最上面的信件。
是一样的字迹——“致晏华星”。
破开火漆,晏华星时隔一年多,看了顾禾月给他的第二封情书。
信纸还没来得及打开,晏华星收到了顾禾月发来的消息。
“楼下第二家咖啡馆。”
晏华星心中奇怪,还是把信件重新放回信封里,犹豫再三,还是带上了纸袋,一起下楼。
等到了楼下,才发现现在雨下得有多大。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压得低低的,阴沉的天气让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
下午的光线透过云层的缝隙,勉强洒下几缕黯淡的光,却很快被密集的雨幕吞噬。
暴雨如注,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晏华星站在宿舍楼口,没有犹豫,脱下外套,手臂撑住罩在身上,紧紧地护住怀里的纸袋。
外套是高二前山徒步的时候,顾禾月送给他的。
今天用来挡雨,晏华星还有点舍不得。
可未被装箱的只剩这一件外套了,晏华星还没带伞。
……犹豫了一下,晏华星还是冲进了大雨中。
外套很快被雨水打得湿透,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但他只是专注地保护着怀里的纸袋,生怕它被雨水淋湿。
晏华星在暴雨中狂奔,每一步都溅起大片的水花。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咖啡馆不远,但雨下得太大,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
但他没有停下,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抹去脸上的雨水,露出一张带笑的脸,笑容纯净而明亮。
晏华星想象着咖啡馆里温暖的灯光,想象着顾禾月坐在窗边,焦急地等待他的到来。
晏华星忙止住自己的笑意——不要笑得太开怀。
微笑,微笑。
成功摆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晏华星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进门见到那个熟悉的笑脸,晏华星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脸上刻着深深沟壑的男人对刚进门的他微笑着,唇角扬起一个弧度,脸上的肌肉后知后觉地跟着变动起来。
才变成一个完整的微笑。
刻在脸上的皱纹堆在唇角,薄唇上下分开:
“华星,咱们好久没见了吧?”
听到他的话,坐在他对面,背对着晏华星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
晏华星眼角抽了抽,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若无其事地拿下外套,向里走去。
“杨叔,您怎么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波澜,不敢去看顾禾月现在的表情。
杨叔调笑道:“怎么,我不能来岛上参观一下吗?”
晏华星把湿透了的外套挂在空的椅背上,说:“倒也不是,不知道杨叔这次来有没有提申请,岛上可是不允许没申请的人进来的,杨叔是怎么来的?”
“我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呗,看来华星这是不欢迎我呀。”杨叔扬眉说道。
明明比晏华星父亲年纪还要小上一些,杨叔脸上的皱纹却让人胆寒惊心。
那双时时刻刻透露出阴寒杀意的眸子和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很是矛盾。
晏华星坐下来,触了触顾禾月面前茶杯的杯壁,凉的。
他要了一杯热水,说:“杨叔说笑了,自从我父亲生日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了,甚是想念。”
热水很快就到,晏华星放在顾禾月面前,把顾禾月的茶杯端到自己身前,却也没喝。
桌下,顾禾月的手捏着新得来的两个仪器转来转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眉头紧锁。
杨叔将晏华星的动作收入眼底,笑道:“你们两个小辈之间关系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