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结束后,黄新华主动和秀秀道歉,兴许是老人家第一次和人道歉,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局促。
“刚才逼不得已的冒犯,抱歉了,程同志。”
秀秀豁达的笑了笑:“没关系,我明白的。”
见秀秀真的不在意,黄新华对这个年轻人更加的钦佩,他在心里感慨,现在时代在进步,年轻人终将要站起来,成为国家的中流砥柱,他们马上就要退居幕后了。
采访结束没多久,京城大学就给秀秀颁发了先进个人奖。
他们嘚瑟着呢,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广播采访的人民群众,还是他们京城大学的学子,更让他们在学术界独占鳌头。
薛元龙在军校组织了听言会,霍南岳欣喜地像大喇叭一样嚷嚷着,喇叭里说话的是他未来媳妇!
常文济手里飞快地记着笔记,为了后面的听后感奋斗着,手里忙活着,嘴上也没闲着:“这读书人,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多有道理,只有不断学习才有不断进步!妙啊。”
薛元龙赞同的点着头,心里嘀咕了着:【先天政治工作圣体。】
比他还适合干政工工作。
霍南岳听着兄弟们对秀秀的美言和赞扬,心里骄傲的不行,秀秀是他媳妇,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上辈子肯定是个十全大善人,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么出色的媳妇。
丁校长哼着欢快的调子敲了敲课室的门,对着沉浸在想象中的霍南岳道:“霍南岳,你的结婚申请下来了,领导批准了,家属院我也一并给你批了,忙活去吧!”
霍南岳当即开始撒欢模式,一边摇一摇薛元龙,一边拍一拍常文济,还有其他的无辜受害群众,主打就是一个雨露均沾,谁都挨了狂喜中霍南岳的一下子。
看他那么高兴,要娶媳妇的份上,他们就不和他计较了。
与此同时,黑省的王韵兰开始准备行囊。
自报纸和广播双重宣传下,举国进入欢庆状态,报纸上有外访团和翻译团在京城午门的合影,秀秀成了当下比演员还要火的人物。
家属楼每天都热热闹闹的,都与程家人住在一栋楼而感到何其有幸。
程家人被大家的热情吓的完全不敢张扬,每回面对他人的奉承,生怕言语出现什么漏洞,让人抓住了马脚,拖累了秀秀。
但他们也着实享受到了秀秀的荫蔽。
林桂香刚升民政科副科长没多久,上头就一并把林桂香特别提拔为民政科的正科长,原本还想报名去夜校学习,追随女儿的脚步,充实自己,努力进步。
但被秀秀阻止了,林桂香不敢深思,只得照做,每天多看看选集和报纸,绝口不提去学习的事。
程锦良也一跃成为机械厂里的知名人物,师傅金心田想要顺势把程锦良塞进先进优秀工人的评选里,被程锦良严词拒绝了。
“你是不是傻!这多好的机会,你说不要就不要!”金心田恨铁不成钢道。
先进工人代表什么,他难道不清楚吗?
那是荣誉!是护身符!
“师傅,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身为父亲,怎么能够享受女儿带来的影响,这让人家怎么看我程锦良。”
“你别太小气,要是换别人,早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女儿的功绩,你藏着掖着算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金心田语重心长道,语气循循善诱的,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为什么程锦良就不理解他的苦心呢。
“师傅,我们家的风头已经出的够多了,秀秀说了,咱们要自谦、要收敛、要低调,这样荣誉延续的才更长久,名声就是一种消耗品,得省着点挥霍。”
“总之,师傅您就别把我的名字塞进评选里,你是技术部的领导,我也是为了您好。”
说完,就抿着唇出去了。
金心田被徒弟气的直喝水下火,他为了他的前途着想,他倒反过头来教训师傅,反了天了他!
缓过气来后,想到程锦良那犟种脾气,无奈地把程锦良的名字划掉。
自己家徒弟,还能怎么样?
都是自己惯的!
秀秀看着俩人都配合自己低调做事,心里很满意。
她猜到,广播采访是有人在把她推到明面上,再配合黄新华的问题,表面上看是坏处。
但仔细琢磨,又像是给她洗白。
那些问题,表面看处处是坑,其实是在给她填坑的机会,免得后面有人一顶破帽子盖上来,想摘摘不掉。
这下她是名誉、钱财两丰收,得了先进个人和先生的表扬,赚了翻译和设计的钱,和安德森给的小费。
这小说女主都不敢这么干。
只要安德森成功打响第一枪,以他们低廉的劳动力和快速的生产力,想必以后会获得更多的外访机会。
在国外,买地、打通费、税费、开一个厂子的费用、购买器材费、布置领导班子费、引进工人费,种种加起来的钱,都足以让他们在华国订购个两三批的货。
相比较之下,重快利的商人(暴发户),第一选择就是选择在他们家订货,而非自己在当地建厂。
只要安德森成功,和他挂钩的,必然是她程秀秀的名字,也算是未来的翻译生涯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没有浪费她当初答应倪九华帮忙的初衷。
另一边的邢先生忙完,才打开收音机,扭到回放的线路,听秀秀的广播采访。
没错,是他吩咐下去,把第一批人民群众的广播采访,第一个试验群众的名额给程秀秀。
那些问题也是他写的,其一试探程秀秀的思想觉悟、其二观察程秀秀的反应能力、其三就是把她第一次外访交流的漏洞填一下,避免被有心之人抓住机会,咬上一口。
听着秀秀有理有据地把坑填上,邢先生满意的点点头,对一旁的刘克钧道:“这小姑娘口条不错,思想和觉悟都很好。”
刘克钧看看人家开心的样子,便附和着说:“以后便是一家人了,程同志还那么年轻,更需要您的教导和鞭策啊。”
邢先生闻言,心情大好,嘴上谦虚着:“害,我一个只会打仗的老头子,能教她什么?”
“那算起来可多着呢,为人处世、眼界高低、思想策论那都是您最拿手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夫妻本是同林鸟,您不能光教了南岳,不教他的妻子吧?”
刘克钧递上‘梯子’。
邢先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这女娃子聪明的很,高材生脑子活泛,好好培养培养,那就是南岳未来的助力。”
“他们是夫妻,以后的路是要携手共进退的,为了南岳,我的确应该好好教一教女娃子一些保命的本事,等他们结婚后,咱们就回京城,希望他们夫妻俩能明白吧。”
老大和老二一直想让他待在京城坐镇,但他为了想和亡妻待在一起,就一直留在江省。
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和亡妻团聚。
在这之前,就让他为陪伴他多年的霍南岳做点什么吧。
刘克钧见邢先生不高兴了,赶紧哄着:“先生的苦心,他们肯定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