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
威廉家城堡。
定时四十分钟的课铃响起,习惯了的望春风无甚表情地拍了拍手,瞬间惊醒在酝酿情绪,差一点就能入戏的田惜时。
望春风:“我的授课时间到了,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是你的马术课程。”
田惜时问:“春风老师,跟秦渺相比,你觉得我学得怎么样?”
望春风想了想:“各有所长。”
田惜时坚持要得到答案:“倘若非要让您评价出一个更优秀的?”
此话一出,望春风看着田惜时的眼神变得很难言。
这要她怎么说?
秦渺是一个学习很认真的学生。
授课时不仅能随时随地切换情绪,还经常因为练习而忘记休息,一学就是大半天。
她加倍努力,成果自然令人欣喜。
田惜时同样努力,可她各种课程排得满满当当,还严格规定了每堂课不能超过四十分钟,且每天只留了一堂课给演技。
四十分钟能做什么?
或许都不能让田惜时的情绪真正沉浸到戏里,哪怕成功入了戏,也会像刚才一样被突然打断。
断断续续地教学几近一月,不能说毫无效果,但这效果……确实不怎么明显。
望春风欲言又止。
虽然什么也没说,可答案是明摆着的。
见她如此,田惜时心凉半截,面上又不得不故作平静:“我明白了,之后我会更加努力,今天辛苦春风老师。”
望春风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田惜时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下一堂是骑马课,她需要在十分钟内赶往一千米外的马场。
时间几乎被压缩到极致。
……
十分钟后。
马场。
田惜时压下微喘,被拦在了入口外面。
门外站着一个黑人。
田惜时皱眉看向他们:“这是做什么?”
黑人:“少爷和小姐在马场散心,他们不欢迎任何人打扰,您今日的骑马课程取消。”
田惜时憋着气:“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黑人面无表情:“我不负责这项工作。”
又是这样。
回去的路上,因为气到极致,田惜时低血糖发作,眼前有瞬间的晕眩。
她停下脚步缓了缓,心底更加难受。
这不是第一次了。
威廉小姐和威廉少爷是威廉家的主人,她理解城堡里的所有人都需要为他们让步。
可课程临时取消,明明可以提前十分钟通知她,却偏偏要让她白跑一趟无功而返。
这样的为难虽然很突然,但因无功而返的次数到底有限,她之前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最令人难受的是,每堂课的授课地点都不一样,明明家里有小型车辆可以供各处来回,但威廉夫人却禁止她乘坐,美名其曰是锻炼她的身体。
所以她常常迟到,导致授课老师们经常对她翻白眼,教学便不怎么尽心。
待终于回到住的地方时,田惜时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威廉夫人坐在客厅里。
田惜时呼吸稍稍一窒,心脏宛如被一只大手攥紧。
来者不善。
田惜时垂眸进入:“夫人好。”
对外,她算威廉姆斯家族的小姐之一。
对内,威廉姆斯家族里的所有人,包括佣人们皆心知肚明,她只是个不被承认的外来者。
威廉夫人不允许她称呼她为‘妈妈’,更不许她以她两个儿女的姐姐的身份自居。
威廉夫人睨着她,神情倨傲:“你的课程如何了?”
田惜时:“还在练习阶段。”
威廉夫人眉头狠狠一皱,视线里明晃晃地带着不满意。
“你太懒散了,按照这样的进度,我什么时候才能放你出门应酬?从我威廉姆斯家出去的人,总不能第一次出门就被人指责是庸才!”
“马术、插花、乐器等等,你总得有一样能拿得出手!”
“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请让我看见你的价值,否则……”
田惜时轻咬下唇。
她很委屈。
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学习各种东西,她才仅仅用了半年不到,威廉夫人就各种催促。
可她明白威廉夫人未尽的话语之意。
如果再达不到要求,被赶出威廉家一定是最轻的惩罚。
……
夜晚。
田惜时如期接到越洋电话。
自从她进了威廉家,不能再轻易见面的两人约定每天打一通电话。
季屿川从未失约过,且每次通话都会向她汇报近况,以安她的心。
这次也不例外。
当说到收回公司股份花费了多大的代价,季屿川语气里的挫败几乎要溢出来。
田惜时柔声安慰:“能成功收回股份已经很好了,你我都知道秦渺有多难缠,你尽力了。”
季屿川:“我只是有点遗憾,本以为做好万全准备,结果最后仍是差了一点——她背后有沉寂傅家。”
他翻越不了这座山。
当初沉寂傅家愿意出面替秦渺收购季氏地产股份。
这次沉寂会不会愿意为秦渺击垮季家公司?
他不敢赌。
沉寂?
田惜时眸光微闪。
沉寂的掌事人傅则其正是而立之年,她曾以为秦渺和他是那种关系。
所以上个月小小出手试探了一下。
不知……是何结果?
可惜没有渠道打听。
……
华国。
又一次做出亮眼成绩的陈国华差点笑裂了嘴。
他前前后后接了十来个电话,有人祝贺,有人打探他下一个准备做什么样的项目。
前者感谢,后者打太极敷衍。
奉承接憧而来,人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陈思量在一旁泼他冷水:“陈大导演,陈小舅舅,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什么吗?”
陈国华茫然:“我说过啥?”
陈思量帮他回忆:“曾经,我说收买我的不是金钱,而是秦渺的人格魅力,我还说你迟早有一天也会折服在秦小姐的人格魅力下,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志得意满的陈国华神情逐渐凝固:“……”
显然,他不仅记得,还记得很清楚,并且不愿意回顾当初。
见他表情,陈思量看热闹不嫌事大,忍不住偷笑。
“你说,如果真有那一天,你直播吃屎。”
陈国华:“……我只是口嗨而已。”
一年多前的口嗨,陈思量居然还记得?
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陈思量咳嗽一声。
“小舅舅,事实证明,口嗨是要付出代价的,”
“践行诺言吧,小舅舅。”
直播吃屎吧,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