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不妙的预感总是先一步成真。
身处的空间狭窄至极,光是转身挪步都觉得费劲,更别说逃跑反抗这种动作幅度大的行为。
来不及反抗的虞望被01的机械臂五花大绑,紧紧束缚。
“喂…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他不知道随野到底想干什么,但对上随野那双古井无波的黑色眼睛,他的心就一突一突得跳,控制不住得紧张。
01忽视虞望的挣扎,将他带到实验舱前,面朝内背朝外,撑起胳膊跟腿,整个人摆成了“大”字形。
咔哒咔哒。
几声脆响落下,虞望被镶嵌式金属铐,锁在了实验舱里。
冰冷的金属贴着他的皮肤,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随野站在虞望身后,挥挥手,01跟二狗一前一后地离开房间。
现在这间实验室里就剩下随野跟虞望两个人。
随野三下五除二解开外面系的斗篷。
虞望里面套了件宽大的卫衣,他本身比较瘦,那些藤蔓乖顺地藏在衣摆下面,聚成一团,撑起一道弧来。
为了方便,随野直接用剪刀将他的衣服从后腰处裁开。
虞望的身形最能证明他是颗还未成熟的涩果,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尽管有点肌肉,但有些地方还带着尚未褪去的青涩。
肩胛骨在皮肤下微微隆起,粗细不一的藤蔓就是从那里破土而出,随着虞望呼吸的频率,小幅度起伏着。
后背冷不丁一空,虞望有些无所适从。
他挣扎着手脚,“随野,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你该不会要把我切片研究了吧?!”
他越说,声音抖得越厉害。
随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没什么情绪,“放心,我不杀你。”
说着,他把脸凑近了些,观察起那些藤蔓根茎与虞望皮肤相连的地方。
随野的呼吸喷在虞望后背,温温热热,若有似无,跟电流似的在皮肤表面窜来窜去,有点痒。
虞望想躲,但那些金属镣铐结实得很,他晃了半天,也未挪动分毫。
或许是嫌虞望吵,随野抬手压住他的后颈,覆上的掌心传递过来一段高热触感,威胁似的往下按了按。
虞望心跳得厉害。
面前是无机质的死物,冰冷坚硬,加上看不到身后的场景,便愈发衬得两人肢体相接的地方燥热柔软。
虞望控制不住地滚动起喉结。
随野瞧不见虞望的脸,但看到他被捏住命运的后脖颈以后,果然老实下来,不再乱动。
以为虞望听话了,便收回手,注意力再度落到那些藤蔓上面。
根茎的边缘和虞望后背的皮肤几乎融合在了一起,融合处泛着一点褶,有点像是衣服上密密麻麻的针脚。
随野上手,扯着其中一根往外拽了一下,力道不是很大。
但虞望的反应很剧烈,“嗷”得一声叫出来,一边倒抽冷气,一边喊疼。
随野停下手,啧了一声,“这点疼也忍不了?你是不是男的?”
“你…你就会说…风凉话…”
脸色煞白的虞望嘴唇哆嗦着回怼。
他疼得五官都拧巴到一块了,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几千柄尖刀同时戳了十几个来回,呲血又漏风。
随野没再扯那些藤蔓,挑了其中一根,用手捏着。
藤蔓一碰到他的手,便自发缠上了他的手指。
虞望音调拔高,“你又要干什么?!”
“安静。”
随野将手举起来,放在无影灯下,仔细端详那根藤蔓的纹络。
比起天然形成的直纹与波浪纹,虞望的藤蔓上遍布的,是一种扭曲诡谲的卷纹。
它们上下相缠,隐隐约约形成一朵花的模样。
随野看得正入神,虞望支支吾吾地打断了他。
“那个…你能松手吗?”
他的声音又细又小,像是从牙关里硬生生挤出来的,还带着点扭捏劲儿。
随野一顿,突然想起来,这些藤蔓跟虞望共感,还有自主意识。
木屋那次他一着不慎翻了车,被逼到那种境地,这些家伙功不可没。
随野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虞望呼吸一重,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一股凉意窜上脊骨,汗毛刷刷刷倒立一大片。
随野给藤蔓消完毒,用空着的那只手握着实验用刀,对着它大致比划了一下。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虞望顿时警铃大作。
“有点疼?…喂…你还不会要把这玩意儿割下来吧…我会死的!我真会死的…随野!随野你不能…啊啊啊啊!!!!!”
下一瞬,虞望绝望的惨叫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动静大到把外面的01跟二狗都给惊进来了。
门口探进来两颗圆圆的脑袋。
二狗:【出啥事了?】
01:『主人,需要我帮忙吗?』
随野手起刀落,眸色冷静,“暂时不需要。”
『好吧』
01瞥了眼不远处颤抖个不停的虞望,又乖乖把脑袋收了回去。
二狗担忧地看着虞望,【老大,你…你下手轻点啊,别把他弄死了】
随野眼皮子都不抬,“我自有分寸。”
“你…你…”
被吊起来的虞望,疼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随野手起刀落那一下,跟把他后背的皮活生生撕下来一样,扯得血肉模糊。
虞望下意识想蜷缩起身体,但手脚又被铐着,只能贴着舱面,断断续续地抽搐。
然而随野连一丝目光都吝于分给他,注意力全在玻片上那一小块从藤蔓上割下来的组织。
脱离了本体,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变得干枯黯淡。
但一旦将它靠近虞望,它的表面就会泛起光芒,干瘪的速度也慢慢减弱。
为了防止自己看错,随野特意关了灯,而后端着那玻片,走到虞望背后。
玻片上的组织开始疯狂蠕动起来,星星点点的绿色顺着表面的纹络涌动,仿佛奔腾不息的血管。
随着光芒增亮,断口处蔓延出数条发光的“线”。
那些“线”越伸越长,缠绕在先前被切的那条藤蔓上面,越缠越多,像是架上了一座桥。
星星点点的绿光越过桥梁,蔓延到其他地方,生生不息,汇聚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