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张成慧听到谢六的话语,当场训斥道。
“刷!”谢六身旁的两名卫兵瞬间拔刀架到了谢六脖子上,花园附近的所有卫兵也同时拔出了刀,都各自向前了两步,仿佛只要福王一声令下,就要将谢六剁成肉酱。
谢六无视身旁的卫兵与愤怒的张成慧,在转达完柳楠的话语后便不再言语,拱着手,直直的盯着福王,仿佛是在等待回复一般,一动不动。
福王听完,也不生气,也不言语,挥了挥手,让卫兵都收了刀。然后,拿起茶杯,又慢悠悠喝起了茶。
福王喝茶,又吃了点点心,然后不理谢六,站了起来,又拿起了刚才放下的夹子,继续逗起了鸟,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张成慧将信封拿进王府之前的时候一样。
张成慧虽然在一旁有些着急,但深知福王脾气的他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守在一旁。而拱手站着的谢六,却好像事情与他无关一样,继续拱手站着,一动不动。
一直到一炷香以后,福王把院子里可以摆弄的玩意儿都摆弄了一圈以后,从一个花盆旁边站了起来,拍拍手,说道:“成慧,送这个仆从滚蛋吧,难道还要留他吃饭吗?”说完又对谢六说:“跟柳楠说,孤知道了,叫他少咸吃萝卜淡操心。滚蛋!”
就这样,一身黑衣、腰横苗刀的谢六在半炷香的时间后,站在了福安城南门外的大道上。没错,真正意义上的被轰出来了。
福安城南门外稀稀拉拉的也有一些摊位,谢六买了一顶斗笠,然后找了个馄饨摊,点了三碗馄饨,坐着吃了起来。
“还真不安排一顿饭啊。”谢六把自己砍翻人家一府卫兵的事抛之脑后,暗暗的吐槽。
事情有些出乎预料,特别是福王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整个福州从上而下,好像不太避讳福王要谋反的事。
不仅街头小巷有人议论,甚至连王府的右府都尉张成慧,在第一时间听到谢六说有柳楠的口信要转达时,在众目睽睽下,堂而皇之的咒骂起了朝廷对福王的猜忌,再结合之后福王的种种行为,谢六的脑子更乱了。
“到了福州,能见到福王最好,见不到,只要你不杀人,福王也不会为难你。多看,少说,回来把一切如实告诉老夫。”想起临别时柳楠的吩咐,谢六就更头大。怎么感觉柳楠好像很了解福王呢,好像两人很熟似的。
三碗馄饨下肚,谢六也吃饱了,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身,戴上斗笠,看着已到西山的落日,放了几颗铜板后,谢六直接朝着京都的方向出发。
“回去再说。”谢六想不通,直接不想了。
与此同时,京都兵部尚书府内,除了府上主人一品兵部尚书柳楠,还有从三品的怀化将军柳无回,正三品的中书令蒋欣生,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吴书齐聚书房。
“算算日子,谢六应该到福安城了。”还不知道谢六才到福安城当天就被轰出来的柳无回开口说道。
蒋欣生听后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对柳楠拱手道:“先生,福王收到信,会不会杀了谢六?”吴书与蒋欣生二人自幼便在柳楠门下习武读书,而柳无回是柳楠已经病逝的哥哥的遗腹子,三人自幼便在柳楠身旁受教,便以先生为称,除了在朝会皇帝面前,私下都不曾改过。
柳无回与吴书听后,也转头看向了坐在书桌后闭目养神的柳楠。
柳楠没有睁开眼,而且慢吞吞的将双手上的长袖叠开后,将两只手掌放到面前的桌上,说道:“如果福王会杀谢六,老夫就不会派他去。老夫了解福王。而且要杀谢六,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哦。”
“可是福王谋反迹象愈发明显,这时候先生派人去传这个口信,他保不齐会恼羞成怒。”蒋欣生继续说道。
“福王谋反,呵呵……”柳楠笑了笑,手指指了指天,说:“福王真会谋反,为何去岁圣上不宣福王回京,反而给福州水师添置了三十艘楼船?呵呵。”
吴书三人听完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说……”
“福王意图谋反一事,从前年腊月传至如今两年有余,陛下未曾传召任何朝臣相议,反而是朝中大臣间传闻愈演愈烈,而陛下即不阻止,也不表态,放任东宫一系的官员在每日的朝会中大放厥词,所为何故?你们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回去。老夫乏了,去就寝了。”柳楠说完,也不管三人,直接出了书房。
“恭送先生。”只剩下吴书、柳无回、蒋欣生三人一头的冷汗,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