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管家齐三急忙来传消息,“家主,宫里传来消息,皇后要带着孩子回崔府探亲。”
赵洺峰这些日子一直睡不踏实,起得早,睡得晚。
赵为礼顿时起了歹心,“父亲大人,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赵洺峰紧锁着眉头,“楚王一直记挂着皇后,贸然出手,怕是不妥。”
赵为礼在勾连赵洺峰的野心,“父亲大人难道真甘心做楚王的人臣吗?”
赵洺峰没吭声。
“先前,我们将玉玺给他,他嘴上说许给父亲大人监国的位子,焉知他事后会不会认账?”
赵洺峰发黄的眼白转了转,踌躇着。
赵为礼跪地,急言恳求,“父亲,我们没有回头路了,陛下身死,有大哥在军中策应,我们赵氏一族能否翻身,就在父亲一念之间了。”
原本刚升起的太阳被层云罩住了,用完早膳,乌云已经堆了几层了。
陈卓璟将披风给崔雁宁穿好,“朕与宁儿同去。”
崔雁宁微抿下唇,说出担忧,“陛下回京之事,尚未有外人知晓,若不小心让人见着了,臣妾怕扰乱陛下的计划。”
“无妨。”
陈卓璟眉眼平舒,未见丝毫烦忧,将素花穗帽子抬起,罩上崔雁宁的发髻,唇角轻挑,“今日,朕也做一回娘子的护卫。”
崔雁宁的声音低了几分,“这…不合规矩。”
“怎么不合规矩?”
“应是朕亏欠宁儿良多。”
崔雁宁抬眸仰视男人,眉眼间的丝丝柔情,安抚崔雁宁那颗为父烦忧的心。
赵为仁一直同家里有通信,赵府亦有陈卓璟的细作,赵洺峰打算斩草除根的计划,逃不过陈卓璟的眼睛。
此番同意崔雁宁回府探亲,无疑会让崔雁宁涉险。
此为陈卓璟所言的亏欠。
崔雁宁带着孩子们坐马车,陈卓璟戴着黑纱帷帽,随从在侧。
知道崔雁宁伤心,陈苍璧和陈允琮两兄弟乖巧地坐好,马车走的官道,尽量减少了颠簸,但小孩子一坐车就困,两兄弟困得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陈允继却精神百倍。
马车走向崔府的大门,需途径长虹街,京城顶顶繁华的街道。
人流熙熙攘攘,便装护卫们成行开路。
崔雁宁所带护卫不少,赵洺峰的人早早地换上民众装扮。
在路中央泼铜钱,吸引了附近几乎所有乞丐和民众,阻碍马车行进。
马鸣声作响,随而停住脚步。
护卫们上前来疏通,“让开让开!”
护卫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会故意伤人。
却有民众抱着护卫的腿,高声叫喊,“打人了!光天化日下打人了!快来人啊!”
随后有人附和,“还有没有天理了?光天化日下竟然出手打人!”
“娘亲~怎么了?”陈允琮出声问。
崔雁宁伸手抱住孩子的肩膀,“没事,别怕。”
陈允继则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短剑,是陈卓璟临出征前赐给兄弟三人的那把。
陈卓璟沉了沉眼,“先疏散民众。”
“是、”
幽识可算做回本职了。
弯弓射箭,射向了地面的铜钱堆,带响声的,喊道,“宫中贵人出行,蓄意拦路者,杖责二十。”
护卫拔刀,吓走了民众和乞丐。
剩下的,就是有贼心的了。
两行练家子快步赶来,刀剑露光。
刚才闹事的民众也不装了,露出凶恶的眼神,“杀!”
幽识和夜明在前,拎着铁剑冲杀。
乱箭杀射,白露捏着短剑,站在马车上,挡箭。
赵洺峰是做足准备的,他手下精锐,皆派过来了。
少不了一番厮杀。
一声鸣镝箭赶来。
崔康安横跨上马,提着长戟,带着手下亲信,奔赶而来。
“大胆贼人,当街作乱,祸心贼胆,还不束手就擒!”
崔康安的声音浑厚有力,武将的雄阔之姿尽显。
“是二哥…二哥来了。”
崔雁宁心中大喜。
陈允琮一贯反应快,“二舅舅?”
崔雁宁破涕为笑,晨起得知父亲病重的担忧,在听到崔康安声响这一刻,悲喜交加的滋味兜生,“对!是你二舅舅。”
崔福安不懂拳脚,却也跟着来了。
有崔康安的加入,大获全胜,白刃下,架着贼人的脖子。
陈卓璟戴着黑纱帷帽,守在马车边。
崔康安跪下,“草民救驾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快些回府吧。”
崔康安瞥了眼戴着黑纱帽的男人,看不清容貌,身形,倒是与陈卓璟相似,崔康安与崔福安对视了下,没戳穿。
崔府,崔雁宁带着孩子们,跪在地上,做拜礼,瞧着崔仁良生机廖薄的脸抽泣出声,“爹,女儿不孝。”
“快~扶宁儿起来。”
曹颖弯腰来搀扶,眉头微皱,“娘娘还怀着孩子,怎的出宫来了?”
崔康安没好气道,“就算为了看爹,也应缓些时候,这不是给人做了活靶子嘛。”
言有所指。
崔雁宁嗔了句,“二哥!”
陈卓璟怎会听不出崔康安的话外音,迈进门槛,拿下帷帽。
曹颖吓了一跳,跪下拜见。
陈卓璟不慌不忙地说道,“听闻国公重病,朕顾念皇后身子,昨日欺瞒于她,今日害她涉险,是朕的不是。”
崔仁良并未意外,气喘着声音道,“陛下言重了。”
陈卓璟坐到椅子上,“天下名医无数,朕手下还有一位名医,专治疑难杂症,且让他给国公看看。”
破晓进来。
崔仁良看向泪眼摩挲的女儿,“宁儿,和你娘出去转转,咳咳咳生死由命,莫要为我徒增伤悲,顾好自己。”
“爹……”
曹颖握住崔雁宁的手肘,“娘娘的妆发乱了,我同娘娘去休整一番。”
院子里,陈苍璧和陈允琮与曹立忠面对面,曹立忠一贯懂事乖巧的,听曹颖的话,照顾好兄弟三人,将点心递给两兄弟一人一个吃。
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长得一样?”
陈允琮回答,“因为我们是兄弟,亲的。”
曹立忠立马提出疑问,“我爹和叔叔也是亲的兄弟,怎么长得不一样?”
“那不一样!”
陈允琮早就问过崔雁宁这个问题,有一套说辞回答,“我和我哥是一起在我娘肚子里长大的,出生的时候,我哥先出生,所以他是哥哥,我晚些出生,所以我是弟弟!”
曹立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