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卷宗上被圈起来的‘谢青云’三字,虞溪晚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少时听见这桩秘辛,他总会把自己的气的眼睛发红,现在却没什么感觉了。不是不觉得商行雅可怜,也不是不觉得谢青云可恶,只是有些麻木。
虞溪晚十岁开始跟着商扶砚做事,从一开始的论证是非,变成了利益论者,感情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多余。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商扶砚扳倒谢家,然后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这场庆林宴,必须给他们一个大惊喜才行。
虞溪晚一连看了三日的卷宗,暗卫带来消息,今年的庆林宴鹿家准备在南山举办。
“鹿家的人已经进了南山,这是地形图。”
虞溪晚并未分出余光给他,而是淡声问:“谢青云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确定这次谢青云会出席。”暗卫顿了一下,压低声音:“但谢夫人不会去。”
谢青云现在的夫人并不是之前与他定亲的女子,而是后来谢家主重新为他寻的一门亲事,皇家郡主。
虞溪晚又问:“可寻到之前和谢青云定亲的女人?”
暗卫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怀疑她就是在谢青云身边的婢女,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
“婢女?”虞溪晚抬起眼睫,似有所想:“那婢女是否下颚处有一颗痣?”
暗卫点头:“是。”
“那就是了。”虞溪晚没忍住嗤了一声:“他倒是有意思的很,兜兜转转还是把这女人放到了身边。”
“那我们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谢夫人?”
“谢夫人未必不知道此事。”虞溪晚将手中卷宗放下,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拿出另一本卷宗,“我原本还在想要怎么给他们一份贺礼,现在看来,是不用我想了。”
他脚步一顿,低声道:“女子就该是他们附庸,这种愚昧的想法,是时候帮他们掰正了。”
.....
在庆林宴闹事可是不一件容易事,虞溪晚为了将自己摘出去,不得不回了一趟虞家。
他是来见虞苏木的。
得知他来意后,小丫鬟给他泡了一壶茶,恭敬说:“已经派人去通知三公子了,辛苦二公子再等等。”
虞溪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将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小丫鬟不知联想到什么,脸色变得煞白,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虞溪晚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好笑,“你很怕我?”
小丫鬟连连摇头,眸中的恐惧根本藏不住。
虞溪晚现在乃是官身,虞家家主都不敢轻易动他,这样的人,若是惹得他不快,小命难保,这是虞家下人引以为戒的箴言。
这些虞溪晚不知道的,但也能猜到一二。他懒得与小丫鬟见识,摆了摆手,让人下去了。
小丫鬟如得新生,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虞苏木就在下人的带领下进了屋,他脸上带着微褪去的笑,显然是有什么好事。
“二哥今日怎么有空?”
他坐在虞溪晚对方,挥手屏退下人,笑吟吟道:“我还以为二哥不会再回虞家了呢。”
“你叫我一声二哥,不就说明我也是虞家人?”虞溪晚与他打太极。
“我哪儿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应该很讨厌虞家。”
“我可没有这么说。”
虞苏木在口头上占不到便宜,便转移话题:“二哥找我何事?”
“我想让你在这次的庆林宴上帮我捉弄一个人。”
虞苏木挑眉:“谁?”
“谢家二爷,谢青云。”
“你和他有过节?”虞苏木眼珠一转,询问道:“你打算怎么捉弄?”
虞溪晚扯了扯唇角,半提点的说:“听说谢青云和他的婢女走的很近。”
虞苏木的地位没比虞溪晚高多少,这种后院的腌臜事,一点即通。他到没有觉得虞溪晚做的过分,只是有些为难,“二哥,不是弟弟不帮你,这毕竟是庆林宴,鹿家的地盘,我不好动手啊,而且他怎么说也是谢家二爷,你这一下得罪两家人,让父亲知道了,我就完了。”
虞溪晚笑了一下:“父亲现在一心扑在虞知节身上,三弟就不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虞苏木眉头一皱,觉得奇怪:“二哥这是何意?”
虞溪晚像是有些不耐烦,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压着声音说:“你要知道,我现在可不是在为哪个世家做事,这长安城也不只是四大家族。”
若论商,当然是四大家族,可若论政,那边是皇家了。
再一联想到虞溪晚的身份,虞苏木惊讶抬眸:“你是说....”
虞溪晚看他有所悟,继续道:“一个小小的虞家就能把你拴住了?长安城的世家公子瞧不起官职,那是因为他们接触的官职乃是最底层,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鹿云松不好好做他的鹿家嫡子,反而要去做那不得人心的大理寺少卿?”
“有金有银,如何比得上有权有势?这可不是一个看钱说话的世道,三弟,你当真不为你后半辈子想一想么?”
虞苏木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虞溪晚明明被所有人看不起,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的人。
虞溪晚的眼光早就已经超过了他们。
“二哥....”虞苏木抿了抿唇,轻声问:“倘若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虞溪晚二郎腿一翘,温声道:“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并不难,我目前没有办法直接给你什么,但我向你保证,虞家下一任家主,必定是你。”
虞苏木瞪大了眼睛:“家主?”
“我对家主之位没有兴趣,而且我肯定是不会让虞知节得到这个位置的。”虞溪晚站起身,拍了拍虞苏木的肩膀:“三弟,当初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我们才是一条路上的人。”
虞苏木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二哥放心,我会帮你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