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虽然效果极佳,但极为阴邪,相当于是夺胎儿的生气去蕴养母体,有伤天和,而且流产后的女人可能一辈子再难孕育,所以被各国作为禁药,严禁售卖、使用。
陈秀儿一愣,低下头:“成王败寇,多说无益,你说吧,要如何处置我,是将我交给昭老夫人处置,还是,将我绑到昭雎面前,亦或是。。。”
“你走吧。”
陈秀儿不可置信抬头看向婵媛,她皱眉,语气中带着尖利:“你是不是傻!我抢走了你的丈夫,还这般与你作对!今日,我甚至是存着。。”
“存着将这胎儿流产的罪名算在我头上的念头?”婵媛轻笑一声:“我那府中的管事娘子是你让人动的手脚,而那传话的小丫鬟也被你买通了吧?
你知道我在接连受打击后会大怒失去理智,不会去追查那膏药是否有毒,务必会拿着那东西来找你麻烦。
而你为了万无一失,亲自找上门来,挖好陷阱等我跳。
我是学武之人,推搡间力气大了,你滑胎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失去了孩子受到大多数人同情,若我再拿着那药膏说事儿,你在找大夫当着所有人检查那药膏,若是那药膏没有问题,那我。。。便会声败名裂。”
说到这,婵媛停下,抬起清明的眼睛定定看向陈秀儿:“是也不是?”
“你知道了,为何。。”陈秀儿眨了眨眼睛,她一把抓住婵媛的手臂,脸色白的厉害:“为何还要放我回去!”
“陈秀儿,我不傻。”婵媛叹了口气:“我也比你更了解如今的昭雎。
那药,你是从他口中‘不小心’知道的吧?
你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你若流了这一胎,再难怀孕吧!”
陈秀儿身形一震,接着泪水如决堤一般。
他怎么可以那么对她?
她看着婵媛,几番想要开口,想说你在诡辩,想说你是在恐吓我。
可喉咙却再难发出声音。
婵媛伏下身子抱住她,声音柔和带着微哄之意:“这不是你的错。
你孤身一人来到这年代,受尽欺辱,他又如救世人一般出现。
这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他有意,你就算使尽浑身力气,他也会坐怀不乱。”
说到这,她微微退后半步,抬起手替陈秀儿擦了擦眼泪:“你别怕,我不会将你做的事捅出去。
我会让秦大夫给你开药,那禁药你才服不久,还可以补救,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生出来后会比寻常孩子更孱弱,你愿意吗?“
陈秀儿睁大眼睛,她不敢置信的低头摸上肚子,脸上似悲似喜。
”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再莫掺和进我和他的事情。至于去留,你自己决定”
婵媛站直身子,陈秀儿抬头看向她,见她脸上的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似乎有警告,有关心,有敌意,也有成全。
陈秀儿微微深吸一口气,在床上缓缓抬起手臂,发誓道:“我陈秀儿发誓,今后绝不再起害您之心。不然五马分尸,不得善终。”
说完,她放下手,低下头:“至于离开昭雎,我做不到。不是我有多喜欢他,而是这个世道,女人活得艰难,我不想在回去过那种日子,也不想给您添麻烦。
我知道若我选择离开昭雎,您肯定会妥善安排我的去处,但是我不想麻烦您,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婵媛将最终的话咽下,低低叹了口气,拂袖转身:“随你吧。”
她走到门口,扶着门框低低道:“我一会会派人送你回去。
愿……你选的路,是条康庄大道。”
“谢屈姑娘。”陈秀儿深深给婵媛磕了个头。
婵媛摇头叹了口气,抬腿跨过门槛,等脚步声再也听不见,陈秀儿才直起身子,她缓缓躺回床上,木木看着头上被屋顶拦住而看不到天空的褐色,缓缓转头看向秦缓:“麻烦秦大夫了。”
秦缓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要不是屈夫人吩咐,我才不会管你。”
依他的性子,这等恶毒夫人,就不该救,应该让她自尝恶果。
“你躺好,我去给你配药,一会就喝。”他撇了撇嘴,警告道:“那药很苦,但是很贵,你若不喝的一点不剩,今后,我秦某人再不会为你配药。”
“是。”
“哼。”
陈秀儿是被抬出屈府的,婵媛为她准备了舒适的马车,马车由屈府的车夫赶着一路往昭府而去。
同时,书房内,门被嘎吱一声推开,陈曦和慢慢探进一个脑袋,像猫儿一般看向坐在桌案后的婵媛,脸上堆上讨好的笑:“媛媛,我能进来吗?”
婵媛将手上的账本放下,抬头好笑看向她:“说吧,找我何事?”
陈曦和走进屋内,将门小心关上,走到婵媛面前,一改嬉笑表情,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一本正经交给婵媛:“劳烦你帮我送封信,那人应该在秦魏交战之地——雕阴。”
婵媛从陈曦和手中接过信,好奇的看了眼信封上的字,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再抽:“这孔夫子观之都要气得上吊的一团墨,你确定你送信那人能认出是何字?
要不要你念着,我帮你誊抄一遍。”
陈曦和摆了摆手,满脸自信:“不必,他识得。
那人如狐狸一般,若是誊抄后他觉得有诈,不帮我办事情,倒是不好了。”
“你。。。要求他何事?”婵媛将信摆在桌子上,仰起头严肃看向陈羲和:“此时秦魏正在开战,楚国位置尴尬,这封信又是送去那样一个敏感的地方,我怕。。。”
“没事,那我自己想办法“陈曦和将信捡起拿在手里,有些抱歉:“媛媛,是我思虑不周了。”
婵媛摇头,有些不放心:“可否告诉我,你要求那人何事?”
陈曦和目光真挚,晶亮的杏眼像黑葡萄:“我想保护你。像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婵媛目光软下来,她站起身来拉住陈曦和的手,有些俏皮道:“那就拜托我们小曦和了。”
“媛姐姐,其实我还有一事。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屈府现在满是眼线,很多事情无法着手去做,我想回去。”说到这,陈曦和声音低了下来,有些愧疚:“我会常来看你的。”
婵媛眸中忧虑一闪而过,她思虑片刻,眼中划过一眸意味深长:”先不急,走之前,陪我做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