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和带着张仪走到一间屋子内,敲敲打打,按下一块砖。
不一会,屋内响起细微转动声,暗门打开,陈羲和拿着火折子率先闪身进去,边走边和张仪讲事情原委。
“也不知那昭阳发什么疯,但我非常肯定,她想置我于死地。
他走了屈家的路子,让我交出婵媛留下的屈宅,诱骗我搬到这僻静的乡野小院,就是打着要将我除去的恶毒念头。
婵媛母亲柏惠来要宅子时动了恻隐之心,就写了信放在装着交易金饼的盒子底部。
她告诉了我昭家不安好心,提醒我留心昭阳动作。
同时,她也告诉我,这宅子有一个房间地下修了地窖,若是有危险,可以躲进里面自保。
只是后来,我自己应付了刺杀,这地窖没用来避难,倒是物尽其用,被用来关那些昭府死士了。”
死士都用上了,张仪皱眉看向陈曦和:“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昭阳出动死士来对付你。”
陈曦和得到消息后也思索了良久,但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最后得出:“那老头怕是单纯为了昭雎出气。
要不是真遇到刺杀,我都不敢相信,他身居高位,竟然还有为父的良心,帮着昭雎报我揍他之仇。”
张仪下意识就想摇头。
昭阳那老匹夫他可熟的很,是个黑心肝,满脑子只有自己与昭府的前途。
为了儿子出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陈曦和扶着梯子一直往下走,等脚踩在地面后,才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喏,就是这些人。
倒是忠心,怎么问都拒不承认他们与昭阳的关系。
哎,女人最怕嫁错人,好汉最怕忠错人。
忠心有什么用呢,跟错了主人,都被我抓了这么多天了,也不见昭阳来救他们。”
张仪蹲在地上看着这些出气多进气少的死士,一个计划缓缓在脑中生成,他侧头看向陈曦和:“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改口刺杀时间?
只要他们改口就可以带着他们去面见楚王,到时候刺杀和亲的你,昭阳不死也脱层皮。”
陈曦和有些纳闷:“你这么会忽悠人,竟然不会逼供吗?”
“这些人不认识我才是最好的。”
“我不擅长篡改供词。
但是秦缓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药我都来不及用上,等一会出去我让甘茂带着药来试试。”
陈曦和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道:“我定让他们改了供词。”
张仪将陈曦和拉起,二人走出地窖,陈曦和将暗门关了,这才问张仪:“你打着什么算盘,无用功你可是向来不愿意做的。”
她才下去的时候就说了,那些人忠心得很,死不开口。
张仪狐狸般的性格听到这里应该就会想其他法子,将这些人另作他用。
而不是逼供改供词。
毕竟将对方的人当作证人,不稳定因素太多,稍不留意,可能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从而面对将自己从受害人推到诬告人的尴尬境地。
“刚才有人醒着,他在装晕。”
张仪不怀好意的一笑:“现在,只要你让你的人去逼供,他们为了出去,为了完成昭阳交给他们的任务,定会稍稍忍耐下就改了口供。
等着面见楚王时,他们再反水,说你诬陷昭阳。
到时候,你深陷泥潭,他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昭阳定会留他们一命。”
陈曦和听糊涂了:“那我为何还要给他们这个机会。”
张仪用手敲了陈曦和脑袋一下:“你这丫头,可太天真了。
我说的那种情况只是常人思维,但一国的王,站在最高处,早就对所有人都没了信任,我只要再做一些事情,那楚王就会怀疑昭阳。
到时候,这些死士越忠心,越拼命给你泼脏水,昭阳只会死的越惨。”
陈曦和放弃思考,装模作样给张仪戴高帽,夸张感叹:“张仪,你不愧是相国!真是太聪明了!”
“那一切都仰仗你啦。”她行了一礼,恭维道。
“交给我。”张仪勾起唇角:“保你不仅能顺利入秦,还能报仇血恨。”
说完,他便自顾往前走:“你若有事自去忙,我得亲自去会一会那老匹夫。
秦楚盟约还等我与他商议呢。
先办完正事,才好。。”
“坑他。”陈曦和接话道。
张仪:“果然还是你懂我啊。哈哈哈”
他低声说完,便哈哈大笑出门而去,陈曦和一路送到门外,便见门外站了好几个彪形大汉。
张仪上马车前还吩咐随侍:“檄文收起来做甚,挂着!
随我去拜访令尹大人。”
“唯。”
随侍将收起的檄文撑开挂在张仪马车旁,张仪这才满意上了马车:“芈丫头,回去吧,等我好消息!”
陈曦和点了点头,朝他挥挥手,看到檄文时,她差点惊讶得来了个平地摔跤。
这这这。。。果然很张仪。
有仇必报,持才报复,是个狠人。
那檄文上写着:楚国昭阳曾与吾饮酒时诬陷吾盗他玉璧,用鞭笞吾。他既辱吾在先,吾必窃国以雪耻!
*
昭府门外,门客络绎不绝。
下了马车的张仪扯人一问,才知昭府女主人新丧,上门的都是吊唁之人。
张仪挑眉,这不巧了?
这下,他这檄文立在昭府门外,不久,全城都会传遍他与昭阳有仇之事。
张仪就这么大大咧咧站在檄文前,不一会就被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围住。
昭阳本在待客,听了门房禀告,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憋着一口气走到昭府门外,真看到那檄文时,差点没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张。。张仪!你竟敢公然打上我昭府门来?
你!“他扶着疼的直抽抽的心脏,气的话都磕吧了:“你不要太,太嚣张!”
张仪指了指自己,状似不懂的左看右看,摊了摊手,有些无辜:“令尹大人可别血口喷人呐。
我一没带着人马强闯你昭府,二没动刀剑,怎么算打上你昭府门来。
要说打,我听说景夫人甚是有气魄,差点将令尹家门给拆了。”
“还强词夺理,那是什么!”昭阳指着随风飘扬的檄文,气的咬牙切齿:“带着这些东西上门,你还敢说不是来找茬的!”
“这。。。”张仪一拍脑袋:“这不是昨日见楚王时,就说要给令尹大人送过来的吗?”
昭阳:我没想到你真送啊!
“告辞!”昭阳甩了袖子,知道吵不赢张仪,直接选择遁走,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你自便。”
“哎,令尹大人,檄文不收,难不成,你陉山也不要了?”
张仪拖长了声音:“送利益上门都不要,看来我得好好和楚王说道说道了。”
昭阳脚步一停,扯起个僵硬的笑:“老夫是让你进府自便,等老夫操持完亡妻丧事,再与你详谈。”
张仪勾起笑,抄着手大摇大摆带着檄文走进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