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糯拎着斧子,只觉得今天的脑袋格外的晕,眼前一圈圈的冒着金星,呼吸间全是潮湿的热气。
她觉得自己可能中暑了,观察了一下四周,她跟小柴刀小声道,“柴刀哥,我去边上休息一下,你盯着点毛攀,他最近阴魂不散的,我担心他搞事。”
小柴刀有些担忧的看着严糯带着潮红的脸,不放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有些中暑,我去阴凉处躲一下。有事情你喊我。”
朝着小柴刀安抚的点点头,她拿着斧头假模假式的边干活边往人少的地方走。
小柴刀虽然担心,可是现在反叛军全都在四周盯着,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时刻关注着小糯和毛攀。
这边的密林又闷又热,蚊虫也多,幸亏严糯前阵子天天研究赤脚大夫手册,学了几个驱虫的方子,不然她几个都得掉半条命。
蹲在草从中,严糯觉得有些胸闷,整个人疲软无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但是她不敢睡,伐木场危机四伏,真要睡着了,会遇到什么就不知道了。
只得胡乱的四处远眺,眨着眼想清醒一下,却看到毛攀一脸阴狠的抢过身边人的电锯,对着一颗大树根部就锯了起来。
严糯心道不好,往远处望去,果然沈星他们就蹲在那边拿着手锯忙活。
这个畜生,严糯急忙站起来,眼前就是一黑,她顾不得恢复,跌跌撞撞的凭着赶紧往前跑去,边跑边喊“沈星,快躲开……”
严糯就在毛攀不远处,不管不顾的冲出来,看似漫长,却也就是一扎眼的 时间就来到毛攀身后,凭着意志力一斧头劈了上去。
可是却因为脚下没站稳,劈了个空,自己反而被斧头的力道带着滚了出去。
这一打岔,毛攀手上的动作一顿,树晃悠晃悠的好半晌,才慢慢倒了下去。
沈星几人听到严糯的叫声,全都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就看到严糯踉跄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摇摇欲坠砸过来的树大树,几人吓得慌忙往边上躲。
险险的擦着树枝躲开了倒下的大树。
“小糯……”眼见情况不妙,细狗丢在手锯就往严糯那边跑,其他几人也回过神赶过去,却因为距离的缘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毛攀面目狰狞,一脚踹在了严糯身上。
一脚又一脚。
细狗率先跑了过去,一个飞扑,扑倒了毛攀,其他几人跟在后面,按着毛攀就揍。最后面的沈星小心翼翼的扶着严糯喊她的名字。
严糯只觉得眼前晃悠悠的,耳边声音离自己忽远忽近,越来越远,自己轻盈盈的要飘起来了。
“小糯,小糯……”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她的脑中,严糯涣散的视线终于聚焦了,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胡子拉碴的,眼底布满红血丝,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上了。
好丑……
严糯疲软的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但拓……”
“小糯,小糯,你不要吓我,你醒醒……”看着昏过去的严糯,但拓急的恨不得能飞起来,他抱着严糯往外狂奔,小柴刀捡起但拓丢下的手枪,对准了毛攀,恨不得给他一枪。
可是却被沈星按住了他的手。
摇摇头,不行,毛攀不能死在我们手里。
细狗恨的红了眼睛,冲上去狠狠的给了趴在地上的毛攀一脚,毛攀的那些狗腿子见主人被打,又冲了过来,几人再次陷入了混战。
州滨没等他们打多久,就带着大部队冲了进来,拉开了两拨人。
大曲林边境医院,严糯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心电仪发出规律而刺耳的声响,但拓握着严糯的手,痴痴的盯着她的脸,视线一寸一寸的描绘着小糯的眉眼,舍不得移开。
这才几天,小糯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全都没了,瘦的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他白白嫩嫩的小丫头,被摧残成了这幅枯槁憔悴的模样。如同一朵即将凋零的玫瑰。
但拓只觉得心痛,一股酸涩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荡,让他忍不住颤抖着。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但拓的肩膀上,猜叔站在但拓身后,阴沉着脸。
“但拓,照顾好小糯,其他的都交给我,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毛攀,好样的,他的人都能被欺负成这样,真是以为他们达班没人了吗?
病房门被敲响,爱梭带着兰波走了进来。
“瓦萨里。”
“瓦萨里。”猜叔双手合十回礼。
“猜叔,小糯没事了吧?”爱梭看着病床上睡着的小孩,低声慰问道。严糯的事情兰波都和他说了。
“脑震荡,伤口发炎,肋骨骨裂,现在已经退烧了,其他的还好。”每说一句,猜叔的眉毛就皱了一份,最后说完,猜叔的脸黑的跟煤炭一般,阴沉沉的,
心疼啊,他家的孩子,出去一趟,回来就一身伤。
“哎,小小年纪,也是受罪了,我这次来,是为了替兰波,梭民吞和西图昂他们感谢小糯的,兰波都和我说了,小糯头上的伤,是为了救梭民吞被毛攀打的,在伐木场,也是多亏了小糯的照顾,两个孩子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爱梭说的诚恳,他是真的感谢。
孤儿队是他的左膀右臂,兰波他是当儿子培养的,西图昂更是他的亲儿子,听兰波说,最后要不是严糯提醒,他们提前躲开,西图昂就要被压在树下凶多吉少了。
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只是扭伤了脚踝。
严糯是麻牛镇的恩人啊。
他由衷地感激这个小姑娘。
现在看着小孩因为救人而一身的伤,他心里是愧疚的,感激的。
“爱梭长官严重了,小糯历来就是个心善的,救下几个孩子也是机缘巧合,”猜叔示意爱梭到外面谈,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兰波凑近了看了下小糯姐,比起在伐木场灰扑扑的模样,小糯姐现在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白净净的小脸可好看了,可是这样安静躺着的小糯姐却让人觉得仿佛脆弱的像是泡沫一般,一戳就破,他不喜欢。
他更喜欢小糯姐狡黠的坏笑,打着鬼主意的旺盛模样。
“拓子哥,小糯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兰波看了看严糯,扭头对但拓讲。
沈星跟他说了,拓子哥是小糯姐的丈夫,那就是他的姐夫了,喊他一声哥倒也应当。
“不知道……”
等了许久,就在兰波以为但拓不会回答的时候,但拓却哑着嗓子,低低呢喃。
小糯啊,快点醒过来吧,你看这么多人都盼着你醒过来的。
沈星安顿好舅舅后,也过来探望严糯,因为严糯预警的及时,他舅舅只受了些皮外伤,搽了药后,听说自己要来看小糯,他也坚持过来,没办法,只得俩人一起来了病房。
进去后就看到兰波定定的站在病床前,但拓低头守着小糯,他走进去,小声问“兰波,你咋来了?”
“我和阿爸来看小糯姐,沈舅舅没事吧?”看着包扎着脑袋走进来的沈舅舅,兰波关心的问到。
“没事,只是些擦伤,小糯没事吧?”沈舅舅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对这群小孩也都有改观。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可是却都是些善良的孩子。
“小糯姐还没醒,医生说是之前撞到脑子没休息好。”兰波拉着凳子让沈舅舅坐,
沈星过去看了一眼小糯的情况,心电仪上情况还算稳定。
他拍了拍但拓的肩膀安慰道“拓子哥你别太担心了,小糯一定没事的,”
但拓没理会,只是呆呆的看着病床上的严糯,对外界没有一点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