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骂震耳欲聋,饲养员尴尬解释:“哈哈,那个……是另一只灰鹦鹉,名叫大红尾。”
白承夕目光四处搜寻,在树杈尾端对上一双精明的豆豆眼。
那是一只健壮又精神的灰鹦鹉。
大红尾歪歪头,眼中非常人性化地浮现出一抹鄙视的神色,黑色的喙微微张开,准备输出。
见状,白承夕下巴稍扬,用鼻孔正对它,眉峰骄矜一挑——
小小鸟也敢挑衅我?!
那双豆豆眼精明一转,似乎发现眼前的两脚怪和自己属性差不多,遂缓缓闭上喙,转过身去,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哼,不足惧尔!
白承夕:“这就是关它禁闭的原因吗?”
饲养员点点头,有些郁闷:“对,它不仅骂饲养员,还要辱骂游客,而且花样越来越多。”
大红尾转回身,十分配合地表演了另一种骂人方式。
“嘎——!神金——!”
饲养员深吸一口气,耐心教育:“大红尾,不可以骂脏话!”
“傻逼——!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有意思。
昨天段泝舟给她的小册子里有写,灰鹦鹉智商非常高,差不多有七八岁小孩的水平,推理能力相当于四岁小孩,能记住好几百个词汇。
并且,它们和人类交流的准确率也很恐怖,搞不好这声国粹,不仅是模仿人类语言,还真情实意地觉得别人是傻子。
白承夕朝灰鹦鹉伸出手:“大红尾,过来。”
大红尾歪头看她一眼,扇翅起飞,轻轻落在她手腕上,小黑喙一张:“丫头,我宠你啊!”
饲养员:“……”
这鸟什么时候学会见人下菜碟的?
“真的吗灰总?V我500看看实力。”
真新奇,没想到能在一只鹦鹉身上体验一把丫头文学。
庄鸣嗤笑出声,他伸出手指捏捏大红尾的尾羽:“用你的鸟粮宠吗?”
大红尾十分不给面子,回头叨叨他两口,出口成脏:“he~tui!!!傻逼——!”
庄鸣俊脸一绿,冷哼一声,把头转向窗外,不吱声了。
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白承夕幸灾乐祸地安慰他:“别生气庄鸣哥,它还是个孩子。”
庄鸣:“……”
面对大红尾这种情况,园区已经数次派人纠正,但始终收效甚微。
这鸟仿佛成了精,好话学不会几句,烂话一拣一个准。
见人就骂,这次还把风头正盛的影帝骂了。
也不知道园区会不会被影帝粉丝冲烂。
饲养员有些不知所措,努力缓和着气氛:“不早了,庄老师,麻烦你用食物帮我把把葵花引诱下来吧。”
他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大红尾虽然嘴碎,但葵花还是很可爱的,就让葵花来治愈心碎的影帝。
庄鸣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和鸟怄气,依言拿着一片苹果,朝葵花示意:“葵花,来,吃苹果。”
大红尾歪头,呵,竟然不给可爱的我吃,小嘴瞬间抹蜜:“傻逼——!
葵花紧随其后,嚣张地仰头张翅:“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鸣:“……”
他犯了天条吗?
连鹦鹉也要抱团欺负他!
白承夕努力绷着表情,肩膀微微抖动。
如果这一段不剪掉,到时候一播出,庄鸣大概就能喜提“新晋影帝被葵花鹦鹉和灰鹦鹉混合双打”热搜。
“小夕,你要来试试吗?我拿它真没办法了。”
庄鸣精准捕捉到白承夕的小动作,向她递出苹果片。
这种事不能他一个人丢脸。
白承夕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哪知还没向葵花招手,葵花倏地扇翅,俯冲而下,落在她手臂上,和大红尾排排站。
葵花歪头卖萌,夹着嗓子:“你好~!”
庄鸣整个裂开:“……”
有没有搞错?!
葵花睨他一眼,一口将整片苹果叼了过去。
它咬下一小口,剩下的被它抓在爪子里,以一种金鸡独立的站姿吃起来。
好心办了坏事,饲养员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走吧,上班咯!”
庄鸣抬步跟上,脸色就像打翻的调色盘,五彩缤纷。
好半晌,才重重冷哼一声,摆出惯有的臭脸。
白承夕幸灾乐祸:“你看你都被干沉默了,要不改个名叫庄鸟?”
“好了,你别说话。”
庄鸣的大手蜷在裤兜里狠狠握了握拳。
这女朋友真是变异了,什么时候学会的信口胡诌?!
这时,葵花咽下最后一口苹果,豆豆眼里冒着精光,它扬起翅膀往庄鸣的方向一阵扑腾,一下子就扑到他头上。
庄鸣欲抬手将它赶下去,却无济于事。
葵花身姿灵活,站稳后尾巴一撅,赐下一坨不明物体。
头顶隐隐传来一股湿热感,庄鸣整个人石化。
白承夕捏住自己的嘴角,希望它们扬得不那么明显。
《去远方》说不定可以改名叫《影帝受难记》
“庄鸟哥,你还好吗?”
庄鸣好半天才缓过气,面色黑如锅底:“得了吧大小姐,想笑就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拿纸擦擦。”
饲养员急忙掏出一包纸巾。
白承夕尽力回忆一些伤心往事,她接过纸巾,冲庄鸣招招手。
“噗……咳!头埋低点,我给你擦掉。”
庄鸣闻言低头,头上的葵花得意洋洋地扇扇翅膀,跳到白承夕肩膀上,歪头打量自己的杰作。
它似乎非常满意:“牛逼!”
什么破鸟?!庄鸣狠狠抬眸,素质归零:“我——”
“傻逼——!”大红尾扭头整理自己的尾羽,深藏功与名。
葵花一愣,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刺耳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鸣:“……”
要骂什么来着?突然忘了。
“差不多擦干净了,不过发型有些乱,你要回去重新做妆造吗?”
白承夕顺手帮庄鸣理了理额发,让它们看起来不那么突兀凌乱.
庄鸣闭眼,不想再看这个世界。
要不是为了和女朋友和好,他才不会在新电影开机前来这种综艺。
“不用,找顶帽子遮挡一下就行。”
饲养员灵机一动,指着不远处说:“不远处就是周边商店,有发箍。”
“我一个大男人戴什么发箍,别耍我。”
“顶着一坨鸟屎录节目好像更不合适,走吧,一起去看看。”
白承夕率先抬步,又冲他招了招手,顺着饲养员手指的方向走去。
路过摄影大哥时,她露出一个坏笑:“这段别掐!”
摄影大哥被这一幕逗得乐不可支,龇牙咧嘴地对她比了个oK。
三两步跟上白承夕的脚步,庄鸣探头打量她,神色小心翼翼:“你消气了?”
白承夕回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径直走向周边店。
她只是答应了小段要老实些。
周边店刚开门,店员还在打扫卫生,突然见到庄大影帝,她整个人变得目瞪口呆,浑身激动到发抖,手里的扫把啪嗒一声落了地。
白承夕捡起扫把还给她,在她面前打了个潇洒的响指。
店员猛然回神,发出高分贝尖叫:“庄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见到活的偶像了!
庄鸣向她露出一个浅笑,走到她的视线盲区,揉了揉被高分贝伤害的耳朵。
店员捂好小心脏,悄悄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功能。
店内,白承夕木着脸给庄鸣推荐丑发箍,庄鸣纵容地把这些丑东西一一往头上戴,戴完还问她意见。
那样子就像男朋友逗生气的女朋友开心。
店员看得目瞪口呆,庄鸣出道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任何绯闻,即使为了作品和女演员炒cp,也都是点到即止。
他给大众的感觉总是那么疏离。
何曾见过他对别人这么纵容又宠溺。
店员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悄悄将摄像头对准眼前的一幕。
庄鸣目光被挂在角落的长颈鹿发箍吸引,他拿起一个翻来覆去看了看,橘棕色和白色的配色青春活泼,两个圆乎乎的鹿角萌感十足。
趁白承夕一不留神,他将发箍架在她头上。
“你——!”白承夕正要发飙,就听咔嚓一声,照相机闪光灯倏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