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再传来斥责声,流霜推门进来。
余晚烟背对着她呆呆地站着。
嗯,砸了一个茶杯,一面镜子,还有一包糕点。流霜利落地收拾着。
“流霜。”余晚烟依旧背对着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无助地喊着她的名字。
“良娣,奴婢在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脸。”余晚烟转过身来,两行清泪瞬间滑落。
流霜看到她脸上的红疹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不要!你别去。”余晚烟拉住她的胳膊,“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可是……还是传太医过来吧,让太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好开个方子,让这红疹尽快消了。”
“糕点,糕点里面有茯苓。”余晚烟假装难受的揉着脸,又试图去挠那些疹子。
流霜轻轻扯开她的手腕,心疼道:“不能挠,小心留疤。奴婢去取些膏药来,涂上后很快就会好的。”
她自然知道自家良娣不能食用茯苓,日常入口的食物里都仔细着。如今因为误食茯苓起了红疹,她也知道该用什么药。
药很快取了过来。
“你出去吧,我自己会涂。”
“良娣有什么吩咐尽管唤奴婢。”
流霜贴心地关上房门。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去查一下那份糕点。”
是她疏忽了。可她分明记得良娣昨日买的是平常吃的点心啊,后面去了趟林家……
流霜似乎猜到了点什么。是林家搞得鬼?
门从里面推开一条缝,透过门缝,余晚烟小声道:“糕点你别管,也别扔,到时候我亲自找她算账去!”
她的声音里是少有的气愤。流霜露出了一丝笑意。良娣之前还是太心软了些,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就不该对他们和善,她应该再狠一点的,比如像他们殿下那样。
“奴婢知道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余晚烟安下心来。林清晓她还有用呢,计划里的重要一环绝对不能少了。
她躺在床上,想了许久的计划,很晚才睡去。
药不对症,余晚烟脸上的疹子看起来没有好转。
流霜疑惑,“要不还是让太医过来看一看吧。”
“不用,我感觉好多了,至少现在不痒了,或许明天就能消掉一点吧。”
余晚烟都这么说了,流霜只好作罢。
谢重渊离开的第五天,正是余晚烟计划离开东宫的日子。
她和赵彦和提前商量好了,留下一具尸体。为了防止被认出来,他们得毁了这具尸体。
她需要一把火,大火过后,“余晚烟”身死,她,就自由了。
脸上的红疹依旧,余晚烟异常气愤,“把那天的糕点带上。流霜,走!找林清晓算账!”
她用面纱遮住脸颊,带着流霜气冲冲地去往林家。
到的时候林家正在熬药,屋里一股子的药味。
林清晓见余晚烟戴着面纱走进来,知道她定是吃了掺了茯苓的糕点,心里得意万分。
“表姐,你来啦。”
药味苦涩难闻,余晚烟不禁皱了眉,示意玄影将林清晓提走。
林清晓不可置信地挣扎着,“你干什么!余晚烟,你疯了吗?我是你表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放开!”
“聒噪。玄影,让她安静点,别把她弄晕了。”余晚烟边说边往外走去。
林夫人又惊又怒,“余晚烟,你要带清晓去哪里?”
她就要来抓余晚烟的胳膊,却被流霜挡住。
“我不做什么,妹妹请我吃了糕点,我当然得好好回报一下呀。糕点,我今日请回去。舅母放心,我会把她还回来的。玄影,让二老,还有外面那个小厮,安心在家里等着。”
玄影点了三个人的穴道,将他们都锁在屋里,而后将林清晓丢上马车。
林清晓坐在余晚烟脚边,说不出话,只能狠狠地瞪着余晚烟。她不知道余晚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以前在江都的时候,她让丫鬟逼着余晚烟吃了整整一盘子掺了大量茯苓的糕点,那一回余晚烟浑身通红,难受的满地打滚,她把她关在屋子里,任凭哭喊,也没放她出来。后来,还是爹放她出来的。余晚烟没死,没毁容,也没来找她麻烦。
这回她只是想捉弄一下余晚烟,糕点里的茯苓加的并不多,既吃不死人,又毁不了容,只是让她起点红疹子,余晚烟凭什么抓她!
是了,余晚烟现在是良娣,狗仗人势,会欺负人了!
余晚烟坐在马车内指挥玄影驾车,她打开车窗看着路过的店铺,似在考虑要不要再买些林清晓也吃不了的食物。
“我的好表妹,你看上去比在江都时瘦了不少。是我的过失,来京城那么久,我也没把你照顾好,今天,会让你好好吃个够。”
林清晓发不出声音,目露惊慌,拼命摇头。她就知道余晚烟没安好心,这个狠心歹毒的小贱人平日里惯会装无辜,屡屡勾得那些个男人上当!
“停车。”
余晚烟进了一家茶坊。她走在前头,流霜提着糕点玄影提着林清晓走在后面。
余晚烟看了老板一眼,径直走到最里头的雅间。
“流霜,你去对面买笔墨纸砚,记得多买些纸。”
流霜走后,屋内就剩下余晚烟、林清晓、玄影。
林清晓被按在椅子上,无声地流泪。
“哭什么?我记得你和我一样,都吃不了茯苓呢。”
说着,余晚烟打开那包糕点。糕点被摔在地上后,碎成了渣,流霜收拾了一下,又给包了起来。
“呐,你说的,特意买的,很好吃。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让你享用个够啦。”
林清晓不想吃,余光瞥见玄影手中的长剑,利刃出鞘,闪过暗芒,她吓得颤抖不已,边哭边使劲将糕点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