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此人虽是宦官,却没有多少阴柔之气。十常侍那些龌龊肮脏之事,也极少参与。平时只喜欢舞枪弄棒,颇有一些勇力。至于说武略兵法倒也平常,此人也确实对陛下忠心耿耿,因此深受陛下信任。陛下甚至有意让他执掌禁军和北军5营,因此与大将军不合,私下估计也有不少冲突。”从赵云的话中,可以听出他对蹇硕并不反感。
“这蹇硕与十常侍之间关系如何?”听了赵云对蹇硕的印象,刘忠感觉这蹇硕与自己所知的三国史里并没有太大差别。更加确定要把功夫放在蹇硕身上,因此希望对蹇硕有更多的了解。
“在外人看来,十常侍本为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然这些太监宦官都非完全之人,又岂能人人无私心、无私利?一些蝇营狗苟之事定不可少。那十常侍以张让、赵忠为首,陛下又有意让蹇硕掌军,因此他们之间难免会有一些龌龊!”赵云并非迟钝之人,在认真思考了平时这些太监的言行和偶尔听来的那么一句半句,斟酌着回答刘忠的问题。
“果然不出我所料!”刘忠激动的一拍大腿。“如此大事可成也!子龙,可否寻机让我和那蹇硕见上一面?”
“我尽力而为,守正兄等我消息就是!”由于平时并不怎么和这些宦官交往,赵云并不是十分的肯定。但刘忠心中有数。
赵云身为羽林左监,麾下900军士,可以说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更何况赵云是天子羽林,常伴天子左右。若是有些不测之事,关键时刻赵云的态度和站位就非常重要了。那蹇硕若真和张让、赵忠有矛盾,又怎么能不愿意交好赵云呢?
刘忠相信很快就会有和蹇硕见面的机会,因此一直在思索如何说服蹇硕和自己合作。毕竟自己仅仅是个300石的典农都尉,又岂会被蹇硕这样的大宦官放在眼里?在蹇硕眼里,自己又怎么有和他合作的资格呢?
德阳殿中。
“子龙,你觉得大将军何进如何?”自从刘宏上次在西园裸泳馆和几名妃子玩耍,忽然头晕耳鸣以至于昏厥之后,意志就有些消沉,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刘宏就喜欢和浑身充满阳刚之气的赵云待在一起,希望能借赵云的阳刚之气,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陛下,臣不知陛下所指何事?”赵云听皇帝问起大将军,一时摸不准刘宏的意思,谨慎的回答道。
“哎!”刘宏长叹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什么心事,刘宏就是愿意和赵云说。可能是赵云和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宦官、朝臣都不同吧。
“朕年轻时颇为荒唐,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如今病入肌体,悔之晚矣!”刘宏并没有在乎赵云的反应,只顾自言自语,听得赵云是心惊肉跳。
“陛下多虑了!陛下正春秋鼎盛,如今不过是疥癣小疾,不日即可痊愈。陛下切不可出如此之语!”赵云听刘宏说自己荒唐,心中十分震惊,赶紧跪倒在地,出言安慰刘宏。
“子龙不必惊慌,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刘宏向赵云摆了摆手,示意赵云起来。“子龙,你可知天下人如何评价朕?”
赵云刚刚站起来,听刘宏如此问自己,吓得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臣,臣……”赵云嘴唇颤抖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了,朕也不为难你!”不知道为什么,刘宏对赵云总是特别的宽宏大量。“朕知道!都说朕荒唐无度、沉迷酒色、卖官鬻爵,是也不是?”
“陛下只不过是一时受他人蒙蔽,若能……”赵云万万想不到刘宏会如此说,想劝一劝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此时赵云心中是又惊又喜:只要陛下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振作起来,改弦易张,以刘宏的聪明,未必不能成为一代明君。
“若能什么?你以为朕贵为天下,富有四海,万事皆能自己做主?”刘宏突然勃然大怒,对着赵云吼道。
“臣……臣……”赵云此时有点惊慌失措,他不知道皇帝为何今日会如此喜怒无常。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刘忠:“若是守正兄在此,一定能知道陛下的心思吧?”赵云正胡思乱想,只听到了幽幽一声长叹!
“哎!子龙是个实在人,我向你发脾气干什么!”赵云偷偷抬头看去,只见刘宏孤独的坐到了大殿的台阶上,抱着肩膀低着头,看上去十分的可怜。赵云突然心中一阵酸楚又有一阵慌乱:他竟然在皇帝的身上看到了可怜!
“子龙,世人大臣皆说朕昏庸、荒唐,可朕又能做什么呢?朕继位之初,太后和大将军窦武执掌大权,孩视于朕。后来窦武和宦官争权,要将宦官灭族。曹节等人挟持朕躬,起兵诛杀窦武,朕又成了宦官手中玩物。”
说起这些伤心事,汉灵帝刘宏一时不能自制,声音中已经带着呜咽。
“朕这一生都在夹缝中度过,朕若不荒唐、不昏庸,能否活到今日?无论是外戚朝臣,还是宫中宦官,谁不喜欢朕荒唐昏庸?如此他们才能把持朝纲!如今天下大乱,黄巾四起,又都把过错推在朕的身上!子龙你说,自古可有朕这样憋屈的皇帝?”
“陛下!”赵云双膝跪地,砰砰砰给刘宏连磕了几个头。“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愿意替陛下清除内宦、外灭国贼,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赵云听皇帝陛下过得如此憋屈,一时也激愤不能自制,眼中流下了热泪,话语中透着一股杀气。
听赵云如此表态,刘宏的心情好了很多。他从台阶上爬起来,走到赵云的面前扶起赵云,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异常严肃的说道:“子龙,朕不让你去替朕剿灭国贼,朕也不用你替朕扫清内宦。朕只有一句话问你,望子龙如实相告!”
见刘宏如此信重自己,赵云的激动掩饰不住:“陛下请问!臣一定据实回答!”
“好!朕只问你……”刘宏盯着赵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