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回安就真的像是他说的一般,来余杭散心,游山玩水。
日日驾着他那辆奢华无比的马车在余杭城中到处招摇。
不是湖中游船,便是酒楼听曲。
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而宋清妤,自从诗会过后便一直待在余府之中,未曾外出。
也不知道余杭城中,来了这样一位令人垂涎的人物。
可却感受到这两日余府有些喜气蔓延。
但上回受了余山长的警告,虽然没有言明,可宋清妤也有自知之明,并不怎么外出惹人眼。
此时的余家正院中。
余山长难得有闲心在家。
余家一家四口都在厅中。
余山长夫妻面上皆是喜色,而余莹莹却有些茫然。
而一贯冷静的余铮,却是有些烦躁。
诗会过后,他曾上门想安抚孙英娘,告诉她他会帮她让翠红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却吃了好几回闭门羹,连孙英娘的面都没见上。
“铮儿,铮儿?”余夫人皱着眉唤道。
余铮才反应过来,“母亲,方才走神了。可有事情吩咐?”
余夫人对儿女一贯宽容,再加上家有喜事,更是心情愉悦,并不与余铮计较。
“你父亲同你讲话。”
余铮恭敬地对着余山长施礼:“父亲。”
余山长难得地笑道:“明日不要去书院了,家中要接待贵客。”
贵客?余铮有些疑惑,随即想到近来的所见所闻。
问道:“可是季家少主?”
余山长抚掌,高兴道:“对!”
他也没有想到,不过是碰运气递了个帖子给季少主的下属,便真的得到了回应。
季回安答应明日上门赴宴,听说他连临安赵知府的邀约都拒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他不过是一书院之山长罢了,季回安可是天子近臣,季家日后的掌权人。
身份天与地的隔离,竟也有幸能将他邀到家中。
最最重要的是,听说季家少主至今还未娶妻。
余山长看了眼下座的余莹莹,虽容貌不那般艳丽,但也很拿的出手。
再加上她自幼习得诗书,与季回安这类世家子弟再配不过了。
身份上,做不了正妻,做个妾室倒也算他们余家高攀了。
若余莹莹真能成为季回安的妾室,恐怕日后连临安知府也不敢对他呼来喝去!
余铮也有些跃跃欲试,那可是中书令!
若是他今年秋闱高中,明年一鼓作气拿下春闱,借着季回安这个关系,怕也能在京都混的风生水起。
余山长细细嘱咐道:“铮儿,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务必在季少主心中留下好印象。”
“还有莹莹,季家少主龙章凤姿,品貌非凡!若是你能入他的眼,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余莹莹被说的面色通红,她是见过季回安的。
前日在满庭芳中,一袭青色宽袖长袍,玉手执棋,就那般坐在大堂上听着小曲。
浑身的气度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惊鸿一瞥,她已经芳心暗许。
那时便想着,此生若能嫁予这样的男子为妻,不,为妾也行,便再也无憾了!
幸而家中竟也支持,她暗暗下定决心,明日定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余夫人随即想起了客院中的宋清妤,问到:“那卿卿呢?明日是否要将她一同请出待客?”
余山长思量片刻,随即道:“一起吧,若是只莹莹一人到底刻意了些。
再加上诗会过后,人人皆知余家有位才情横溢的二小姐,藏着掩着反倒不好。”
余夫人懂了余山长的意思,若是一昧对宋清妤避而不谈也不让她见客,反倒会让人对她的身份起疑。
余莹莹有些不忿,她极度不喜宋清妤那娇媚的容颜,仿佛在她身边自己就黯淡无光。
可她知道她改变不了余山长的想法,便也乖觉地没有说话。
反倒是微勾唇角,心里有了别的打算。
余铮倒是无所谓,如今宋清妤是他名义上的妹妹,气度不凡,才情也有。
若是被季回安瞧上,也算是他们余家与季家搭上了关系。
余山长心里也未必没有这个想法。
虽然他还是偏向于让余莹莹得到季回安的青睐,可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余莹莹比宋清妤优秀的话。
一家四口商量好后,余夫人便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着明日的酒菜。
务必要让季回安满意。
再加上明日还会邀上诸县令一家与书院几个教喻,还有秀才功名的学子们。
恐怕要摆上好些桌。
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余莹莹便自觉地接过了一些任务。
“母亲,我去让人通知余卿卿明日宴会的事情吧。”
余夫人侧眼看了余莹莹,叮嘱道:“好,务必让她打扮打扮,穿戴得体些。”
余莹莹忙不迭地应下。
待余夫人走后,她一甩帕子回了院中。
秋香问到:“小姐,可要通知二小姐?”
“通知什么通知!明日开宴让她直接过来就是。”余莹莹没好气地说道。
她才不会特意先去交代宋清妤。让她抢她的风头吗?
要她说,直接让她称病最好,连面都不必露。
可惜她不敢动手脚,她父亲将这次的宴席看的极为重要,若是她做什么小动作被发觉,恐怕也会受责罚。
余莹莹有些憋屈。
一日很快便过去,县衙里头季回安正在执笔写些什么。
一旁的金禄恭顺禀告道:“少主,先前咱们的人便探到,这万松书院的余山长怕是与临安知府有些不清不楚的。
而之前的孙县令刚正不阿,却意外坠崖死了。”
季回安听到‘坠崖’两字,眼眸微闪,心中一痛。
“赵知府滑不留手,难以作为突破口,故而他拒了邀约。既然余山长也与茶税案有些关联,那便从他开始吧。”
“孙县令可有家人在?”季回安又问道。
“有的少主,孙县令与孙夫人育有一女。孙夫人如今在万松书院任教喻,孙小姐也一并住在书院中。”
金禄早就将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
季回安冷哼一声,余山长真是好手段,将人都控制在眼皮底下。
若说孙县令之死不是刻意安排的,他都不信了!
“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余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