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明不信的望着李老汉,笑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只怕是你一人住这样大的宅院,不免有些怯悸,自己吓自己吧?”
李老汉惊悸中又显肃然,说道:“我会自己吓自己,就是半夜里上荒山走坟地,我也不曾惧怕过呢,你若不信,再晚一点你自己瞧吧!……”
鲍明见李老汉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由不信的忙道:“你且说说看,怎的一个闹鬼法?”“我也说不清楚,那是几日前的事了!……”
现在鲍明回来了,李老汉的胆子像似也大了些,神色凝重的叙述道:“那晚上,我不知怎的总拉肚子,大约三更时我又去茅房,才蹲不久出来,就见破墙处缓步走进来一个人影。时值半夜了,乍见之下,我吓得毛骨悚然,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在望去时,只见黑夜里的人影竟婷婷而立,像是个女鬼?倏地,那人影竟飞也似的已到了房门前,缓步一间一间的走过来,又走回去,竟无一丝声息地像似在寻找些什么?可她却只游走-趟,便又像飞一样的掠上墙头,忽地不见了。当时我吓得屎也不敢拉了,跑回房里将门闩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坐到天亮。……”李老汉说毕,长长的出了口气又道:“在半夜里落地无声,飞来晃去的不是鬼,还会是人么?”
鲍明却不回答,反问道:“你可看得真切?”“怎么会看不清楚?又不止是那一个晚上!……”
人就是怪僻,越是害怕越稀奇的事情,就更想弄个明白,来满足好奇心。李老汉又叙道:“有了头晚的遭遇,笫二天晚上我不敢贪睡,虽然害怕,可还是想看个究竟,便将门的缝隙做了手脚,从里面看外面是一目了然。就这样等呀等,连我自已也颇觉奇怪,居然会安心等鬼,甚至是想看鬼!都已四更天了还不见鬼影来,心想:“今晚那女鬼可能不会来了?”
就这时,人影居然出现在墙头上,这次离得不太远,看得更清楚些,我不禁惊呆了!这鬼影竟会是位年轻美丽的女子,只见她婷婷玉立墙上片刻,便飘然飞下墙头直奔过来,在门前还是来回走动,只是竟无一丝声息,若不是我有备而窥视,那里会知道鬼魂已临门?只吓得我憋住气息不敢喘气。……”
鲍明听得神色早已大变,惊问道:“可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是啊,不错!……”李老汉只顾叙说,并没有留意鲍明的变化。又道:“我老汉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呢!说来你别生气,,就是你漂亮的师妹春秀华与之相比,真仍是山鸡比凤凰,差距何止千里!……”
这女鬼看来的确是可怖更可爱,就连平时憨厚老实的李老汉,谈论起来,竟也是眉飞色舞喋喋不休的道个不停。
“都说鬼魂一旦是女的,必是披毛散发,面容狰狞可怖,可是……”李老汉越说,鲍明却越感惊慌,便打断老汉的唠叨,问道:“这两晚上她来没有?”“每晚都来的!……”
李老汉大有谈虎变色之态,又道:“要不然今晚我怎么会被你吓成这个样子?”
鲍明不解道:“她来不来与我有甚么关系,怎说是我吓了你?”
李老汉道:“她每晚都是三四更天而来,又不进屋只转-圈便飘然离去,说来你也别笑话……”他说到这里竟显尴尬的讪脸又道:“只因那女鬼生得实在太美丽动人了,只想看见她!我便早早睡觉,二更天就起来窥视,却不料你今晚亥时就来了,还认为是你的冤魂呢,并且硬要进屋,我如何不被惊吓?……”
鲍明闻他一番叙述,早已几分明白,心里不禁暗喑叫苦不迭:“那里是甚么女鬼临门,一定是那贺雨柔不肯放过我,追寻到这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鲍明想罢,便走到窗前望了望满天星斗的夜空,已是-更天了。转身忙道:“老爹不用害怕,那半夜人影并非是什么女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你怎么会知道?” 李老汉不解地睁着惊愕的眼睛问道。
鲍明也不理会,自顾说道:“我与她有些理不清的恩怨,她是从长江北岸鄞县前来寻找我的。……”
李老汉听得有些不信,忙道:“鄞县离这里有数千里之遥,她居然先你于多日而到,的确是厉害!” 鲍明颇感愧意的敷衍回道:“她骑的可是汗血宝马,我的只是平常骏马,自然晚了许多。实话告诉你,这里我也是不能久留的。这些房产田地你就收下吧,你已辛劳了这大半辈子,也该找个老伴安享晚年了!”
“这……这……”李老汉见这许多的房地产真的要属于自己了,可以安享晚年之福,这真的是时来运转,摇身一变竟成了东石村的首富!忽地且惊且喜下不禁瞠目。
鲍明神色却一下露出无限的忧伤,难过地道:“李老爹,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应否?”“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直说不妨,……”李老汉正色又道:“只要我老汉能办得到的,哪怕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也没有那么严重。……”
鲍明苦涩一笑,又道:“只是请老汉每年清明,到我师妹春秀华的坟上代我烧柱香,……”“这个自然,你不吩咐我也是会去的,你……”李老汉闻听鲍明只是让他每年清明去给春秀华上坟,当下大不以为然慷慨应允道。还未曾说完,忽见鲍明身形微晃,在看时那里还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