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微笑着看着华丽,道:“小观音,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的话,我今天就不知要死多少回了。你为什么还不解气?还在恨我?”
“恨死你了!”华丽掉过头去不看李日,但并没有走,而是狠狠道:“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真的?你如果真要这样才能解气的话,那你就杀了我吧。这回我绝不还手也不躲避。”李日竟然闭起双眼,定定地立在那里。
“好!”华丽说着突地从腰间拔出匕首,转身便望李日胸口插去。
龙风和石猛料不到会突起变故,顿时大惊失色,但已来不及拯救了。
匕首即将插到李日胸口时,虽然他身手仍然一动不动,似乎任由华丽处置,但从那微微咧开的嘴角却流露出一脉似乎永远也不会流逝的笑容,犹如一道清澈的泉溪,不含杂质,一览见底;又像一首悠扬的琴曲,萦心绕耳,经久不散;还像一股幽淡的花香,飘渺无迹,却又处处存有。
华丽看在眼里,心中一时之间竟然涌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不由呆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也就再也插不下去了,软软地垂了下来。
好一阵,华丽才又掉过头去,道:“哼,你用不着装模作样,你仗着有张飞狐撑腰,我可不敢杀你,要不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李日睁开双眼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以为有张飞狐作靠山就很了不起呀,总有一天我连他也杀了再来杀你!”华丽转头恨恨地盯着李日。
“是因为张飞狐作靠山你才不敢杀我,不对吧?是因为你小观音慈悲为怀吧,而且还……”李日笑看着华丽。
“谁会对你慈悲?哼,你别梦想!只不过是我现在还不想跟张飞狐结仇才不杀你罢了!”
“哦,这么说来,总有一天会跟张飞狐闹翻?”
“是又怎样?我也不怕你去告诉他张飞狐。”
“你看我李日是那样的人吗?”
“谁知道你呀?”
李日微低头轻声道:“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但你可别到处说,我是看你有一副好心肠才跟你说的。不怕跟你说,我李日之所以会出现在清河县街头,就是因为我是来找他张飞狐的晦气的。”
“鬼才信你。”华丽虽然口中说不相信,但那双眼睛却已流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仿佛夜行的人终于发现了同伴一般。
“不信?你既然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很快就会相信的了。”
“哼!”华丽别过头去。
龙风跟石猛也已走过来了。石猛道:“我三弟的话虽然不是句句都是真话,但只要他说是真的,那定不会渗有半个假字在里面。而且,你不信我可以给几件东西你看,保你看了就知道三弟和我都没有骗你了。”
李日忙止住石猛,道:“二哥!……她不信就算了,她又不是真的嫁给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有事要做呢,我们还是走吧。”李日说着拉着龙风与石猛转身欲走。
“好!”华丽转过头来,道:“好,我信你。”
龙风道:“哼,女人的心……真是说变就变。”
“喂,你可别胡说,什么女人的心说变就变?你倒是说说我听!哼,我说你们男人才是说变就变呢。”华丽赶到龙风跟前,昂头盯着龙风,一副要与龙风理论到底的模样。
李日笑道:“你这模样呀,可真是像个骂街的泼妇。”
“你……”华丽瞪了李日一眼,嗔嗔的掉转身去。
李日与龙风相视一笑,抬步便往前去。
华丽呆呆站了一会,并没见李日理她,反而是往前去了,不由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但最终还是咬咬嘴唇,转身赶上李日,道:“你们去哪呢?”
李日道:“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
“我……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了……”
“那就是说想跟着我们了。”
“嗯。”华丽应了下,但那声音却小得仿佛飞过一只秋蚊。
华丽答应过后,顿觉似被热火烘烤着般,浑身极其不舒服,但心里却又有丝丝的甜意,只是她却不由把头低了下来,而双手也似乎不知该往哪摆放了,只背在身后抓卷着衣尾。
李日笑道:“想不到我们的小观音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可真是难得。”
华丽抬眼瞥了李日一下,低声道:“你们要往哪去呢?”
“我们正想再去吃一回那赖婆婆的甜豆腐,昨晚的我全给浪费了,一点味道也没有尝到。”李日笑着看着华丽。
“你……”
“什么你你我我的。走吧!”李日竟然一把挽起华丽的手便往前走。
华丽虽然略有忸怩腼腆,但并不挣摆,而是任由着李日把她挽着、任由着李日把她带往前去,却像是怀着大块金元宝走在大街上一般,既兴奋又紧张。
但与华丽心情不同的是,有人却是失神落魄的,连走路都挪不动脚步。
这个人却是小丽!
小丽就站在李日他们身后不远的街旁。
她刚看到李日的时候,正是李日向华丽走去之时。
她开始看见李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然会涌起一股不受她控制的、难以抑制的兴奋,伴随着这兴奋而来的还有“卜卜”的紧张,这既让她的心跳加剧,也让她的呼吸变得紧促。她好几次想向李日招手叫喊,但每次她才踮尖脚、抬起手,而话未出口脸上便像被人擦拭了辣椒水般,火辣火辣的,于是话便也被辣得缩回嘴里去了,手也就慢慢地无力地垂了下来,脚也站回了原状;而好几次她暗地里自己给自己打气,想让自己向李日走过去,终于像小孩吹气球一样憋足气好不容易把一点勇气吹进自己心中了,可还没走上两步,便像被人刺破了一样,早已把可怜的一点勇气泄漏得一干二净了,只有那双似喜似忧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