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则溢，物极必反。
可痛苦，没有尽头。
那么它也就无法转变了……
婴儿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就昭示了她（他）没有多少选择权。
谁都一样。
拥有幸福很难，但伤痛，如影随形。
“所以我真的很幸运……”星卡不由得加重语气，重复，强调。
不知道他是想说给谁听……
“小宝很棒，意志坚定，内心强大。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并不是什么幸运之神眷顾他。
盛皿吻了吻他的额头。
星卡顺势仰起下巴，嘴唇微微嘟起，他没说话，但目的不言而喻。
盛皿觉得他这样也很可爱，她捧着他的脸。
……
没亲几下呢，他忽而一僵。
是门口传来的动静，他有点被吓到了。
休息室里的隔音很好，外面什么动静，他们在里面自然是不知道的。
盛皿觉察到了，但她的心神几乎全在星卡身上，外面发生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可懒得管。
她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转而，她视线犀利地扫向门口呆立住的人。
苏哲明本想着她会来，他提前就在她的休息室里等……
刚才那一幕，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往前走着，一步，两步……
他每走一步，盛皿的眸光就沉一分。
啪嗒——
瓷器碎裂的声音，是茶盏。
“出去。”盛皿冷冷道。
苏哲明笑了一下，有些瘆人，他歪了歪头，一脸天真地问:“我杀了他的话，你会恨我的吧？”
恨比爱长久。
反正他这样，她也不会喜欢他……
那就恨吧，他要她恨他!
“要发疯，离我这远点。对你，我可没有任何义务。”盛皿眸光冷冷地睨着他。
面前这个人，她已经给足他面子了，要不是看在那个老头的面上，她真心想让他吃点“苦头”，好让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到处作妖。
“谁叫你一开始要管我呢？”
“你不管……不就不会被我缠上了吗？”苏哲明又往前走了两步。
蓦地，他和星卡的视线相撞。
片刻后，盛皿又把星卡按回肩上了。
苏哲明缓了缓神，他悠悠道:“原来，你喜欢这样，他真好看啊……”
万中无一的……
他没有那样的皮囊，性格也不好，真的，是没法比呢……
盛皿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她只道:“我就不打电话了，如果今天你还要闹事的话，那你真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她将视线收回，继而道:“出去带下门。”
苏哲明静默须臾，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他还真出去了，但他没听她的后半句。
那个白手套的高层管理一直在门口等着的。
他家少爷没闹事就走了，他表示极度震惊。
反应过来，他连连躬身，向盛皿致歉，而后他将门带上，松口气，转身离开。
星卡不满发出抗议。
盛皿放开桎梏他的手。
星卡仰起脑袋，他好奇，一脸探究，想听八卦的表情。
“你想从哪儿听起？”盛皿问道。
“他说你管他是什么意思？”
盛皿回忆起，她微微拧眉，道:“刚才我们聊的那个话题，他就是……”
“聚八方前面的那片海，我将他拉上岸，为了不影响店里的生意。”她说得简洁明了，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她不是为了哄他才这么说的，她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个。
且她还假设过，要是那天她没去海滩上散步，没看见，没救下人，她就不会有那么多数不清的麻烦了……
她这个人，就不是向善而生的。
……
星卡作思考状，默了默，他抿抿唇，试探问道:“他是不是……”
“有病。”盛皿直接道出那个事实，她可不是在骂人。停顿半秒，她继而补充道:“家族遗传的，精神病。”
由欺瞒开始的一段爱情故事，结局注定走向悲剧。
苏哲明的出生是被他母亲所期待的，他是他母亲和那个男人相爱，幸福的证明。
正面情绪涨到峰值时，会直线下跌。
在他们这里，印证了……
苏哲明年幼时便被接到了外公家住，一住就住到现在。
他再没见过——那两个总是因他争吵不休的人。
体会失去，他懂得了，什么是死亡。
原来那么高大的人可以被装进那么小的一个盒子里，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最后变成一块冰冷的石头，被人祭奠……
……
盛皿不认为苏哲明对自己是喜欢。
期望被治愈，被救赎，又或是，拉一个人，一同沉沦……
盛皿不是那个人，她也不愿意。
这年头，被救的才是“大爷”……
她就当锻炼自己的忍耐力了。
“你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喜欢上一个人呢？”星卡当下好奇这个，他非常想知道。
盛皿浅浅笑说:“你真是问了我一个……非常难的问题呢？
“快点!回答!”星卡晃了晃她的肩，求知若渴。
盛皿顺随心意道:“到点儿上自然而然就喜欢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星卡抱臂偏头，他不满意她的回答。
“我没有糊弄你，这就是我的想法。”盛皿在他微鼓的脸颊边亲亲两下。
“那你喜欢我，是基于我喜欢你吗？”星卡转回脸问道。
“不，那只有推进发展的作用。”
“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你。”
“鲜活的，跳脱的，蛮横的，可爱的……”
“情话你是张口就来啊！”星卡一脸傲娇。
“情话，也是实话。我不爱说谎的。”
“你在指我!”星卡瞪圆眼睛。
“我没有……”
“但，你确实……”
“! 嗯——”
盛皿噤了声。
浓眉，高鼻梁，深眼窝，高眉骨……
星卡思维跳跃得极快，无厘头的，他道:“你是浓颜……”
说着，他轻抚了抚她高高的鼻梁。
“你也是。”盛皿早习惯了他这样，她捏捏他的精致小巧鼻子。
“我知道……”星卡五官皱在一起，他摆了摆头，冲她龇了龇牙。
“礼尚往来。”盛皿说。
“我又没捏你的鼻子……”
“那我也没有捏很重啊。”
“哼……”
……
星卡捧着自己的脸，忽然问道:“你最喜欢我哪里呀？”
盛皿不假思索，“眼睛。”
“那我没有眼睛，你还会喜欢我吗？”
盛皿柔和的神情一凝，她有些严厉道:“不许说这样的话。”
好事不灵坏事灵。
她是不信这些的，但，说这样的话总是不吉利，也不好听，她不喜欢……
“噢，这有什么的嘛？”星卡唇瓣蠕动，他不是很服气地低声咕哝着。
“想点好的，说点好的，你不是说好会听我的话的吗？”
“那你不也说我是撒谎精吗？我还不遵守承诺……”
盛皿哼笑一声，她贴着他的面颊蹭蹭，“哎呦，怎么办啊？”
“什么？”星卡有点懵。
“你知道你犯规了吗？”盛皿问道。
“哪有？!”星卡根本不觉得自己会犯错，更不会犯规，反正有他也不会承认的。
“现在严重犯规，你出局了。”
“？我又没有参与什么游戏……”
“嗯，但我宣判你，出局。”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星卡的声音轻软，他手臂搭在她肩上，双手无力似地垂下，他埋在她肩窝里，一脸的放松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