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日本人,涛贝勒讲起自己和土肥原贤二打交道的事情。
那是1933年春天,载涛家最是艰难,雪季刚过,炭价贵、柴价贵、粮价贵!
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三角眼的土肥原贤二听说载涛穷慌了,诱之以利又再加以威胁,一直滔滔不绝。
按涛贝勒的话说:
“他一个劲地许诺,我一个劲地点头。
三角眼以为有戏,问我什么时候动身?
我装作傻里傻气地问:动身,什么动身?去哪里?”
何雨柱和李天明都笑了,大白鲨更是听得聚精会神,着急地问道:
“三角眼咋说?”
“他说去满洲国呀,辅佐您的侄子‘康德皇帝’啊,我们给您准备了‘亲王总理大臣’。
我装作恍然大悟:不去,不去,我年纪大了,颠簸不得,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白鲨扑哧笑出声了。
“三角眼怒火中烧,掏出手枪,抵在我脑门上,露出凶样:你到底答不答应?老子一枪崩了你!”
要知道,鬼子真敢干。
连何雨柱都替载涛捏一把汗,不知他如何应对。
“枪口好凉,我感觉浑身都冰凉。
只是我不敢认怂,也不敢看三角眼,闭着眼睛说:我已经老了,你们想要这条老命就拿去!我不会当汉奸的,死了见了列祖列宗我也有个交代!”
最终,土肥原还是收了枪,杀前清王爷,他也要掂量掂量,国际上的连锁反应够他喝好几壶。
其实,那时涛贝勒并不老,才46岁而已。
到了今年,日本人又找上门,来的是“华北委员长”,希望涛贝勒出山稳定华北秩序,职位随便载涛选。
载涛还是说,自己老了,婉言拒绝了。
可惜的是,他的三儿子溥侒做了华北绥靖总署兵器科长。
涛贝勒未提三子一事,三人也就不问,谈笑一番,吃完饭,辞别贝勒爷。
贝勒爷送到了门口,何雨柱回头说:
“贝勒爷,用不着把食品看得贵重,也不要按四九城的物价。
发国难财不是君子所为。”
涛贝勒有些为难:“那我就不会估价了。”
“按没有动荡前的物价。还有,四九城每年都会饿死成千上万的难民,贝勒爷要是有办法,也请伸伸援手。”
贝勒爷的心突然动了一下。
清朝灭亡,有了民国,沦陷在日本人手中,能看到的人间温情不多,大多为了自己的肚子而奔波,甚至保全自己牺牲他人,头一次听到还有人关心四九城的饿殍。
“我有记账的习惯,你放心,每一笔账,我都会给你记清楚。”
坐上李天明的黄包车,奔向大前门的四合院。
穿过两条巷子,都是居民区。
一个男人提着酒瓶子,穿着丁字裤,摇摇晃晃从侧面窜出来,大声地唱着难以入耳的日本歌。
李天明绕了过去,醉鬼想拦黄包车,骂骂咧咧着中国话:
“支那男人,懦夫,支那男人,没用的懦夫!”还蹦起身体朝黄包车啐一口,唾沫星子飘到了大白鲨的脸上。
“我艹,停停停,老子割了他的舌头。”
李天明没有停车,何雨柱不动声色地拔出微音的枪,一枪击中日本男人腆着的大肚子。
日本男人低头看着开了洞的白肚皮,鲜血顺着洞口往下淌,双手捂住肚子,慢慢双膝跪下。
不是致命伤。
若是救援及时,他还能活。
只是附近的他们跑到四九城来撒野,四邻八居早就恨之入骨,绝不会伸援手,就看看他运气够不够好,能不能遇到附近的日本人。
李天明很奇怪,他的枪声几近于无,难怪在南锣鼓巷打死七个日本巡逻兵,附近的日本兵都不知道。
大白鲨看着日本男人在爬行,“穿丁字裤不冷吗?”
李天明回头说:
“这些人很变态,经常喝醉了酒,穿内衣内裤跑到街上扰民,附近的人不敢言,还敢怒,谁要是让他觉得不痛快,一酒瓶子砸破你的脑袋,无处伸冤。”
“妈的,这是我们的国土。”大白鲨气呼呼地说。
“没办法,胜者为王,连警察局都成了日本人的狗,自己人咬自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天明叹了一口气:
“他们任意妄为,唱的歌难听,还要跳舞。有一条街,大家共同养了一条流浪狗,就叫日本人。”
大白鲨忍不住笑了。
这时候,住了解5万多日本侨民,是日本的老百姓,大多数和四九城百姓水火不容,极少数的也融入了百姓生活中。
“保不齐,那些人是日本的间谍,来搜集我们的情报。”李天明对此深有看法。
走到半路,李天明突然拉起车,狂奔不已。
何雨柱一下子将大白鲨按倒,自己跃出黄包车,少了一个人的重量,李天明跑得更快。
跟着黄包车跑进另一条巷子,李天明慢慢收住脚,气喘吁吁地说:
“妈的,差点闯进包围圈。
不行,大前门是重点,你们不能回了。”
休息了一下,李天明建议他俩去97号院子,之所以给他俩办97号院子的良民证,那里有一间耳罩房,姓何,有两个儿子,六七年前离开四九城,一直锁着门没住人,周围邻居都忘了这家人。
他们可借这家人的名头暂时住下来。
97号院子的人还好,不太生事,不像95号院子,都是人精。
只要他们谨慎行事,问题不大。
“你们今晚尽量不要惹动静,明天我来查良民证,当众露个面。”李天明这么一说,他俩大致明白了。
到了四合院门口,李天明拉着黄包车回警局报到。
何雨柱扶着大白鲨进了院子,直奔后院的耳罩房,很大的一把铁锁,几下就扭开了,打开门,有一股浓浓的霉味儿。
透了一下气,打开手电,看了一下,除了一张床,就是一间空房,还有一些残旧的锅碗瓢盆。
何雨柱看看这环境,“你还是进空间睡觉吧。”
“不,我才不想听她唠叨,还要看她脸色。”大白鲨宁肯和何雨柱挤一张床,也不想去见蔚上校。
记忆中,蔚上校不至于这么招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