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入雍王府时,姜玉瑶的心即刻便拧成麻花,心急如焚起来。
她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秋容,你在说什么,为何变成鹤昭芸了?是谁下的命令,是谁改的我的名字!”
她根本冷静不下来,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一直战战兢兢的等着这个年过去,甚至都拿刀子捅自己胸口了,就是为了能够顺利入宫。
没想到,明日就是大年十五了。
大年十五一过,便是开朝之日,入选的六名侍茶神女可就要入宫了!
秋容神色平静,毕竟事不关己:“回三姑娘的话,是王妃娘娘做的主。”
姜玉瑶怒道:“雍王妃又是几时掺和进来的,外面现在到底什么情况?秋容,我不是让你去仔细打探了吗?”
拂绿在一边跟着着急:“是啊,秋容姐,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呢?要不,我去打听吧,我一定给打听得仔仔细细的!”
秋容站在正厅里,端着手臂,头微垂:
“三姑娘,这是王妃娘娘亲自入宫后更改的结果,您若是闹开了去,也是没用的,因为这是王妃娘娘让贵妃娘娘亲自做的主。”
姜玉瑶浑身冰冷,血液倒流,快要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她走去桌边,将那茶盘里的瓷杯给猛的砸在了地上,凝白的瓷片碎裂一地,溅得到处都是。
她素日里已经装得很温顺乖巧了,此刻已经演不了半分温柔了。
纤长的身形,微微抖动起来,那可是她仅有的离开雍王府,离开鹤砚清那个恶魔身边的机会!
秋容格外不解,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出来:
“三姑娘伺候好世子爷不就行了吗?
那外边的名利场去挣来对您也没用,毕竟再光鲜亮丽的身份也不能为您换来一个嫁入更好门第的机会,您已经是世子爷的人了,这一辈子都难谈嫁人之事不是?”
姜玉瑶本来就在气头上,这秋容还要往自己火药口生生撞来。
她眸色凌冽一瞪:“拂绿,掌嘴!”
拂绿也早就看不惯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秋容,她拉过秋容的臂膀,伸手便是一个耳光打了上去:
“叫你乱说话,叫你阴阳!呸,三姑娘好歹是你的主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道!”
秋容被扇得侧过去了脸,心中愤慨:“三姑娘,奴婢说的是实话,您为何让拂绿打奴婢!”
姜玉瑶:“拂绿,再掌!”
她一个奴婢,竟生说出如此僭越之词,难道不该打吗?
拂绿啪啪的,连着给了秋容两个耳光。
秋容见势不妙,这姜玉瑶是真的发了火,这才连忙跪在地上苦苦求饶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以前的身份也是南越望族,只因家族倾塌,自己才入了南越雍王府做了世子身边的丫鬟。
同样都是贵族小姐落魄,凭什么姜玉瑶就还是小姐,而她是奴婢呢?
而世子,为何就单单对她不同,明明自己曾经也是一身尊贵在他身边待了许多年,她哪里比姜玉瑶低贱了?
久久的不甘心之下,加上姜玉瑶对人本不算严苛,她便愈发张狂了起来,眼神里看姜玉瑶时,都是轻蔑的。
姜玉瑶自是听得出来秋容话里话外对自己的轻蔑之意,嘲讽自己是个玩意儿呢,是鹤砚清的一个禁脔,这辈子都没自由。
她面带愠怒,声色清冷:“秋容,你自己滚出去,别近我跟前伺候!”
经此一闹,秋容便更不得在姜玉瑶面前出现,这海棠院大大小小的事情便向拂绿倾斜了去。
院子里的其余仆从愈发的敬重拂绿,秋容似被隔离出去了一般。
不由得,心底更生戾气来。
拂绿端着一碟子清淡的夜宵走上前来,满是忧心的道:
“三姑娘,您想好后续的对策没有?
明日可是元宵节了,元宵节一过,侍茶神女一事,便不能更改了。”
拂绿叹了口气,将菜碟子放在桌上,又等不及的说道:
“这件事儿,世子爷肯定是知道的,您赶紧去浮光台呀!”
姜玉瑶冷笑了一声:
“鹤砚清若真是想帮我,鹤昭芸的名字,就肯定加不进去。事情都发生一日了,你看他有说一句话吗?”
娇怜的美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施展浑身解数后,还是做了那落败者,只在心底叹息着,她对不起师父一片经营的苦心。
入夜,秋容在门外不敢进来,提声通报道:“三姑娘,世子爷让您沐浴净身后,去一趟浮光台。”
姜玉瑶神色里闪现过一丝厌恶,可还是没办法的起身,坐进了浴桶里沐浴。
待一切洗漱完毕,拂绿便提着山水灯笼,引着她从侧门入了浮光台鹤砚清的寝居。
自那次鹤砚清用匕首后,她二人便没再见过面,不曾说过一句话。
丫鬟将房门一推开,世子的卧房里,永远都是灯火辉映,烛光耀目的明亮,映得姜玉瑶清冷仇怨的姿容都变得暖 一些。
姜玉瑶将身上厚重的披风脱下递给了浮光台里的丫鬟,门便被关了起来。
她像个工具一般,走到了床边坐下,按部就班,毫无生气。
世子鹤砚清坐在棋盘边,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拿着棋子,黑眸浅掀:“过来。”
姜玉瑶从床边起身又走了过去:“世子,还不歇下吗?”
她只想快些结束,不想耽搁半点儿时间。
鹤砚清将手里的棋谱扔在棋盘上,他下了整整一晚上的棋,也就这样乱掉了。
他牵着姜玉瑶的手腕近了近自己身,又抬起手臂掀开她胸口前半透明的纱衣瞧了一瞧,伤口之上铺了白色的药膏:
“伤口恢复得如何了?”
姜玉瑶道:“才几日,肯定没长好。但,也不影响侍寝。”
鹤砚清冷笑了笑:“去不成春日祭祀了,就开始给我摆脸色了?”
姜玉瑶眼神已经彻底平静,满是无所谓的道:“不是的世子,我已经不想去了。”
鹤砚清从软榻边站了起来,一手挑过她的下巴微微抬起,饶有意味的垂睨着她:
“怎的了,怎又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