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死死勒住他的脖子,的的确确是要取他性命一般的狠,一点也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之感。
世子狠绝凉薄的容颜里,锋利眉骨之下泛着一丝残忍笑意。
明渊很快就被鹤砚清手底下的一群暗卫给压制了下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高高在上的,也算是皇帝新宠的国师,明明可以用计谋,用旁的法子一步一步逼迫鹤砚清就范,可是明渊等不及了。
他用了最直接,也是最能伤害自己的法子直接闯入了雍王府。
可他明明就知道,这是鹤砚清的圈套,用来套他上钩的圈套。
在雍王府内,那洁白的袈裟瞧着也有了一丝狼狈。
“莲华佛子,不染凡尘的出家人,却也动了凡心。
我大元朝不求名利,不要美人的国师,竟为女子强行闯入王府大门,真是妙哉。”
鹤砚清靠在宽椅上,笑意嘲讽的看着明渊。原来如此,竟是这样。
姜玉瑶喜欢的竟是一个和尚,之前又喜欢孟让尘。
她喜欢的男人可真多,第一段是要成婚,这一段就是要私奔,可真是好样的。
明渊抬眼看着坐上的世子,怒道:“鹤世子,玉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人呢!”
“王府庶女私逃出府,回来用了家法,人没受住,打死了。”
桀骜矜贵的世子,手臂端起面前那碗汤药饮了下去,那极为苦涩的味道令他眉头一皱。
他将药碗噔的一声掷在桌上,冷凛狠戾的看了此刻神情溃败的明渊一眼:
“心疼得要发疯了,是吗?”
他甚至不清楚,姜玉瑶是几时跟一个和尚勾搭在一起的。
明渊只觉浑身力气被抽干了去:“都是我害了她,都怪我。”
姜玉瑶是姜家最后的血脉了,原本还可以活着的,都是因为自己思虑不够周全,害死了师姐唯一的女儿!
他温润的眸底,此刻风暴肆虐,杀气凌然。
鹤砚清漆色长眸阴沉不已,戏谑道:
“佛子,这就是要发疯了?不过她没死,只不过从今日过后,我倒是要让她尝尝厉害。
明渊,你很想见她一面对吧?”
明渊绷紧了下颚,冷道:“你肯定没有那么好心,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鹤砚清起身,并未回话,直接开了密室地牢的机关,与明渊一起下了地牢。
入了那阴暗地牢后,明渊快步走到姜玉瑶所在的那处牢房里:“玉瑶,玉瑶!”
姜玉瑶将头埋在膝盖里,听见自己师父的声音,连忙将头抬起,身子就站了起来:“师父!”
她走到牢房门前,双手趴在牢房栏杆上:“您怎来了,是不是鹤砚清又起什么歹毒招数了?”
明渊将手从牢房外伸了进去,指腹轻轻拭去她眼下的泪滴,心疼不已:
“玉瑶,对不起,都是师父不好,害你受苦了。”
他眼神里此刻满是懊悔与愧疚,心疼的看着这个在王府被欺凌长大的姑娘。
他只是想救她逃离苦海,却没想到将人送去了地狱。
姜玉瑶猛的摇头,眼白上的红血丝此刻分外明显:
“都是我自己没用,不关师父的事,师父已经尽了全力了。”
可是姜玉瑶想不明白,明渊是如何入这王府地牢的?
刚想问,鹤砚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地牢里。
他逆光而立,深邃锋利的五官陷入地牢晦暗的光线里,格外阴沉,整座地牢的空气都似凛冽了几分去。
明渊攥着姜玉瑶的手,她掌心冰冰凉凉的,一时眉头紧皱起来:“他对你用刑没有,你可有受伤?”
姜玉瑶摇首:“师父别担心我,我没有受伤。”
鹤砚清看得很清楚,二人居然还双手紧握起来了,一点避讳都没有了,旋即一道冷沉的语气在明渊背后响起:
“来人呐,上刑架!”
地牢的侍卫鱼贯而入,立马将牢房门开了锁,将姜玉瑶从里边拖了出来,用力的向刑架边上挪去。
明渊将那些侍卫推开,挡在姜玉瑶面前:“鹤世子,你又要做什么?”
鹤砚清身子支撑不住,可还是一直在强行支撑着,他就是要亲眼看看这二人重逢的画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真的看见她二人眼泪潺潺,深情相依,生死相护的画面来了。
一时气得真是血气翻涌,苍白的面容上戾气横飞。
鹤砚清只觉自己的心,被人剖开后攥在手里往死里捏去,反复的揉搓,折磨。
有一种被私有物背叛,忠诚于旁人的感觉。
若不是身子要倒了,他会即刻冲上去将这个和尚踢翻在地上。
鹤砚清在宽椅上坐下,强行压下怒火:
“王府庶女私逃,岂能就这样算了?国师,我只是在处理家事而已,这你也要管?”
姜玉瑶立马懂了鹤砚清的意思,连忙道:“师父,你先走,你别管我,这都是鹤砚清的计谋!”
朔风派人将明渊拉开,随即一声令下:“来人呐,二十个鞭子,即刻行刑!”
明渊身子转过来,挡在了姜玉瑶面前:“鹤世子,你就有话好说。对一个姑娘用刑,会不会过分了些?”
鹤砚清轻笑一声:
“国师身为出家人,却与雍王府的庶出姑娘排了好大一出戏,诱拐少女在春日祭祀大会之出逃。
敢问国师居心何在,佛心何在?
姜玉瑶,你知道自己身为王府庶女,却满口谎言私自离家,与出家人混淆不清。
本世子作为如今王府主君,作为春日祭祀大会之上负责安防的武将,在下哪里过分了?
在下没有将你们二人送去皇上面前,已是这世上大慈大悲之人。”
鹤砚清双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撑在木桌上,呼吸凝了凝,吼道:
“行刑!将姜玉瑶打得鲜血淋漓,满是伤痕,最好是打个半死,看看她知错不知错。
国师尊贵,本世子总不能鞭打国师吧?”
明渊双手合十,缓缓阖眸: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鹤世子,这一切都是贫僧的主意。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鹤砚清轻笑一声:“在场的,果真没有蠢人。”
他看向朔风:“去将罪状呈上来,让尊贵的国师大人签字。”
姜玉瑶闻言,心即刻从万丈悬崖之上迸溅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