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砚清面色有些青灰,略显疲惫的走到了宫门口,顿了顿:“你怎在此处?”
姜玉瑶两眼噙着泪:
“我师父呢,他是不是出事了,方才姚冰清出宫时对我说,说我师父被皇上处以了宫刑,是吗?”
鹤砚清拉着她的手腕朝着马车那边走去:“瑶瑶,我们回去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姜玉瑶没有反抗他,自然也不会在宫门口胡搅蛮缠,就与鹤砚清一起回了鹤府。
一到了鹤府,她就立马问:“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师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鹤砚清沉默着,还是照实说出了口:“你师父被皇上处以宫刑,现在已经行刑了。”
姜玉瑶整个人如被雷劈过一般的站在原地,秋风侵袭着她单薄的身体,浑身的血液渐渐冻结: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会突然针对我师父?
是你对皇上说了什么吗?鹤砚清,你是不是在报复那日我说你的那些话?”
鹤砚清苍白的唇微抖了下,眼神变得伤痛起来:“姜玉瑶,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姜玉瑶只看见他难过了一瞬,又被他那双杀气腾腾的黑眸给骇住,鹤砚清的神色变得有些可怖起来,她心跳七上八下着。
震雷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启禀鹤相,属下已经在宫中私下里通知了一名太医赶了过去。
这宫刑死亡率算高的,但有那位太医作保,应该问题不大。”
鹤砚清语气寒冷:“嗯,退下吧。”
姜玉瑶只觉自己指尖发麻起来:
“我师父没有下毒毒死皇上,你知道的。
姚冰清说,是你告诉的皇上,那毒是我师父朝着皇上的狗下是吗?”
鹤砚清一瞬间被她激怒:
“姜玉瑶你是不是忘了,你师父要毒死的是我,是我!你如今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姜玉瑶反问道:“那你是承认了,是吗?
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我师父与皇上的恩怨,是与你的恩怨,你借刀杀人是吗?”
鹤砚清藏在衣袖的拳头攥紧了去,咬着一口银牙,朝她吼道:
“你师父下毒害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副表情,你怎么不去阻止你的师父?
他都要杀我了姜玉瑶,现在只是被执行一个宫刑,他算命好了。”
姜玉瑶泪流满面,泣声道:
“我怎么没有阻挠,鹤砚清你凭良心说话,我没有阻挠的话,你现在还会活着吗?”
鹤砚清双手扣在她的肩头上,指尖用力:
“你不是阻挠,你是在纠结!你为了明渊,为了万恒霖哪次不是要死要活?
我呢,你有关心过我一次吗?
你是不是想着我为姜家翻案后,就巴不得我快些去死,你好重获自由啊?”
那锋利的眉骨之处,被黑色的戾气给填满。
整座院子里的空气,都蔓延着袭骨的寒意。
震雷在院子外的转角处做守卫,听见这话有些不对,鹤相为何不解释呢?
他明明为了三姑娘,与皇帝都起了争执,他为何不说呢?
一阵风扫荡而来,带着深深的寒意。
震雷一抬头,发现是鹤相从里面走了出来,很是恼怒的样子。
震雷赶紧追了上去:“相爷,您为何不解释呢,您向皇上救了那国师的呀!”
鹤砚清冷道:“我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在她的眼里,我跟乌鸦没有区别,浑身都是黑色。”
姜玉瑶站在院子里,双腿无力的最终跌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拂绿悄悄的走过来,揪心的瞧着她:
“三姑娘,进屋吧,马上就要下雨了,院子里风大,怕凉着您。”
姜玉瑶静默的起来,两眼猩红着:“苏叶还在为普贤疗伤是吗?”
拂绿道:“是的,肋骨断了几根,不敢去移动他了。苏叶姐说了,普贤得慢慢将养着。”
姜玉瑶看向天际处,语声充斥着无力之感:
“这四四方方的宅院内,我连去看师父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拂绿,师父为了我们姜家,先是做了和尚,再是被执行了宫刑。
拂绿,我好痛心,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我什么都做不了。”
三日后,明渊被鹤砚清的人抬回了鹤府。
鹤砚清交代了,让明渊与姜玉瑶见上一面。
她这么气他,鹤砚清还是心软的将明渊抬回了鹤府。
明渊躺在担架上,下半身全然不能动弹,衣袍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
他虚弱的看了姜玉瑶一眼,面前的女子早已哭成泪人。
姜玉瑶双膝跪在地上,愧色浓郁:“对不起师父,是我们姜家连累了您。”
鹤砚清下朝归来后,面色从出宫时就很不好,今日与皇帝在朝堂上再起冲突。
只是浅浅提了一句姜家当年的事情,皇帝就跟吃了炮仗似的,有些奇怪。
刚刚回府,马车一停靠下来,姚冰清就双眸噙着泪的站在马车底下:
“夫君,咱们都成婚好些时日了,你怎一次雍王府都不回啊,还要我在这儿在等你守你。”
鹤砚清从马车上下来,深紫色的官袍与头顶的金冠,衬得他依旧丰神如玉,清隽雍华。
只是这鹤相向来是个脑子转得极快的,他浅浅扫了姚冰清一眼:
“假造尸体冒充姜玉瑶,送狗给皇上,引导他对付明渊,让姜玉瑶憎恨我。
姚冰清,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本相一清二楚。休书,三日后会递到你的手上。”
姚冰清脑子轰然炸开,她已经隐藏得很好了。
孝顺雍王妃,日日讨好,日日找人让他回府用膳,鹤砚清对自己总是很冰冷。
她哭了起来,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后,伸手拽住鹤砚清的衣袍:
“我是怎么着你了,你要这般对我?
姜玉瑶就那样好啊,我们姚家帮助你的地方可还少了吗?
我满心满念的都是你,我们都成婚了,你怎如此负我?
夫君,你的家在雍王府,不是在这里,你得回归正道!”
鹤砚清垂眼看了看他的衣袖:“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