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那花儿再红,再好看,现在也不是可以拿出来光明正大卖得时候。”祁玦面露难色,凑近了些小声说道,“即便你敢卖,也没人敢买啊!”
张奇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要是真那么干了,保不准到时候公家得请我们吃一颗花生米。”
王保红道:“谁说我要往上面绣花了才拿出去卖,我就不能单独售卖织好的布料吗?”
“工厂里的布料都是通过化学物质进行染色,咱少数民族手工织的布,用的可是纯天然的植物染料,像板蓝根、栀子这些,染出来的颜色纯正、持久,还带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而且使用纯天然燃料所制成的布料做衣服,穿在身上就是会舒服很多,你们又不是没有穿过。”
咱们不宣扬那些花哨的图案,就单纯突出这天然布料的优点,主打实用、健康。”
“现在城里人虽然时兴穿工厂做的衣服,可时间一长,各种毛病就出来了,皮肤过敏的、闷汗不透气的,多了去了。”
张奇推了推眼镜,犹豫了一下说:“科长,理论上是行得通,可这销售渠道……咱这小地方,哪有什么门路啊?总不能挨家挨户去吆喝吧。”
“再说了,现在物资管控得紧,私自售卖,会不会被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给抓起来?”
王保红轻轻一笑,“谁说我们要私下售卖了,你以为我这几天,天天往县商业局跑是为了什么?我就是去沟通这事的。”
“咱们少数民族的手工织布,品质优良又独具特色,只要跟领导讲清楚,让供销社牵头,组织正规的展销活动,光明正大地卖,既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又能扩大影响力。”
“而且,供销社系统内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咱们把产品信息整理好,推荐给上级,通过这个渠道推向更广阔的市场,不比咱们单干强得多?”
祁玦挠挠头,还是有点不放心:“姐,可别到时候展销会没人来,咱白忙活一场。”
王保红白了他一眼,耐心解释:“怎么会白忙活?咱们这个渠道主要也是针对于省供销社,而且我建议联合滇省和桂省,三省大办一场,吸引北方的供销系统派人过来参加。”
“如今北方市场对咱南方的特色物件稀罕得很,咱们少数民族手工织就的布料、精巧的编织品,那都是带着浓郁地域风情的好物。”
“”
把三省有特色的手工艺品集中起来展销,规模大、种类全,吸引力自然就强。”
“到时候,咱们再请些报社记者来报道报道,在省报上发几篇文章,把声势造起来,不愁没人来。”
“虽说现在这年月日子难,条件不好,但只要咱们脑筋活泛,办法总比困难多。”
张奇推了推眼镜,在旁附和:“科长这主意妙啊!不过,这场地得足够大才行,还得交通便利,方便各地的人往来。”
张奇推了推眼镜,在旁附和:“科长这主意妙啊!不过,这场地得足够大才行,还得交通便利,方便各地的人往来。”
王保红微微点头,接话道:“这点我也想到了,不过现在还不知道领导那边具体是怎么想的,我刚刚说的那些也是我的初步想法。”
“我这几天频繁跑商业局,就是想把方方面面都沟通到位。”
“虽说当下局势复杂,办啥事都得慎之又慎,但只要能让咱这民族手工艺品厂落地,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多跑几趟腿、多费些口舌又算啥。”
“我准备再拟一份详尽的方案,把展销会的规模、布局、预算,还有预期效益都写清楚,拿着它去跟领导细谈,争取让领导看到咱们的决心和潜力,全力支持咱们。”
祁玦皱着眉头,还是有些担忧:“姐,就算领导同意了,这时间也紧巴巴的,咱们来得及筹备吗?而且现在物资紧张,展销会上布置场地、招待客人的东西咋解决?”
王保红目光坚定,不慌不忙地说:“时间上不着急,咱们布料那边什么的也还没有落实下来,如果各方面都确定了咱们再和滇、桂两省尽快对接,大家分工协作,各自负责拿手的部分,能快则快。”
听了王保红这番话,张奇和祁玦对视一眼,眼中的犹疑渐渐消散,重燃斗志。
张奇点头道:“行,科长,您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跟着您干!有啥需要调配的,您尽管安排。”
祁玦也拍着胸脯保证:“就是,我祁玦虽然平时爱插科打诨,但关键时刻绝不含糊,您指东我绝不往西……”
王保红微微颔首,心中满是感动:“好,咱们齐心协力,先把厂子建起来。”
“眼下,张奇你先去整理一份详细的原料采集和初加工方案,尽量精确到人力、时间的调配。”
“祁玦,你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省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上头对咱们办厂、搞展销会这些事儿到底支不支持,有啥具体的要求和指示,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底,办事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两人领命而去,王保红则坐在办公桌前,再次铺开那张旧报纸,上面勾勾画画的工厂雏形仿佛有了生命。
她凝视着图纸,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建厂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应对之策,不知不觉,窗外天色渐暗,可她心中的如一团火却越烧越旺。
此时,王保红才想起自己还没顾得上吃晚饭,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冷硬的馒头,简单啃了几口。
办厂的地方在距离县城 20 公里外的公社,来回奔波实在耗时费力,可她深知,必须两头兼顾。
县城这边人脉广、资源多,便于沟通协调;公社那边场地足、人力够,是办厂的根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