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醉成这样了,还然后呢!”
明铁钩鼻哼一笑,右手摸到方若青脸上点动两下挠痒痒,方若青醉眼迷离的把手一挥,含糊嚷嚷。
“臭流氓……别碰本姑娘!”
明铁钩见方若青已经醉得意识模糊,没有半分防备,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方姑娘,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啊?”
方若青迷迷糊糊应道,“本姑娘花容玉貌……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不男装的话……嗝……会生出多少事端!”
“原来如此。”明铁钩顺手探入方若青胸前揉了两下,强行用绷带缠住的松软手感,彻底印证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确实是姑娘。”
“贼子……嗝……休得偷本姑娘银钱!”方若青趴在桌上醉眼迷离,不耐烦在胸前摆了摆,驱赶着明铁钩的咸猪手。
“方姑娘,你来平南王府,是做什么的?”明铁钩凑到她耳边,继续小声追问。
“姨娘身体不好……我表哥也是个苦命人……我娘叫我时不时来看看……”方若青醉眼之中忽然淌出几滴泪水,显出几分感伤,“一入侯门深似海……表哥……你带着姨娘随我走吧……这腌臜王府……不值得你待……”
这答复倒是让明铁钩有些意外,言语中似乎隐藏了很多重要信息,还想细问,方若青鼾声微响,没法再回答明铁钩的问题,看来是醉得太狠睡死了。
放过方若青,明铁钩矛头对向左手边趴在桌上迷迷瞪瞪的云岚,“云姑娘?云姑娘?你还好吗?”
云岚哼哼唧唧嘀咕道,“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
明铁钩一下懵了,伸手摸向云岚的脖颈,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喉结,而且回忆他那形象和举止,怎么看都像一个妩媚的美人儿扮作的男子。
“痒……痒……”云岚被明铁钩摸了脖子,格格一笑求饶,“别这样……”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明铁钩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我是爷们儿……纯爷们儿……谁再敢笑话我是女人……我杀……杀……杀……杀……”云岚细细的嗓音故作凶狠嚷道。
明铁钩眉头一蹙,伸手摸向云岚胸部,并没有发现跟方若青那般明显的柔软裹胸。
“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天生平胸?”
见云岚醉得很厉害,似乎没什么意识,明铁钩心一横,往云岚下身迅速一拂。
这一拂,明铁钩彻底断定了,这人应该就是明安曾经说过的“性别认知障碍”,明明是女儿身,却认定自己是男子。
至于其中缘由,想必和方若青提到的苦命身世有关,在王府中饱受欺凌所以心理发生变化,混淆认知认定自己是男子。
明铁钩没工夫去探究云岚这性别认知障碍的缘由,想趁着他还没醉死,尽快探听有用的信息,“你父王为什么想打听民安王的消息,到底有什么目的?”
“父王……受身后人嘱托……想找盟友对付北境军……”
明铁钩想勾引云岚说出那橙阶灵器的下落故意问道,“你父王,应该有杀手锏没用出来吧?若是用出来的,区区北境军何在话下?”
“杀手锏……杀手锏……那是什么……鸦片?”
“北境军……军纪严明……不抽鸦片……没用的……”
明铁钩脑中飞快分析云岚话语中的情报,看来这平南王确实在做鸦片生意,不过那橙阶灵器和高浓度灵石的事,或许和平南王无关,也或许平南王压根就没给云岚透露过。
更加具体的情报,明铁钩想着通过窃听获取,便不再追问下去,想起明安新布置的任务,换用温柔的语气问道,“云兄弟,你到底受过什么苦?能不能跟我讲讲,或许我能帮你。”
云岚醉眼中忽然淌出泪水,身子微微发抖,显出十分害怕的表情,“不要……不要啊……放开我……”
“是谁?他怎么样对你?”
“不要啊……不要啊……”云岚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可怜,后面已经彻底听不见,换成了平缓的呼吸起伏。
问话完毕,明铁钩获取了一些情报,但总体而言感觉有用的并不多。
“今天到此为止吧!”
明铁钩先将右手边的方若青一把扛上肩出了房门,往她下榻的阁楼处飞身过去,开了卧房门将她丢到床上,随手抄起被子往她身上一蒙,便出了卧房合上房门。
在明铁钩看来,对待醉酒的兄弟,丢上床盖个被子就是最大的照料了,等明天方若青醒转,瞧见自己衣衫完完整整穿在自己身上,想来也不会瞧出什么破绽。
回到房间,看见云岚削瘦的身形靠在桌边微微发抖,妩媚嫩白的脸蛋上挂着泪痕,显得特别可怜,尤其是回想起刚才他拼命求饶的样子,似乎遭受了很痛苦的往事,心中莫名生出爱怜万分的疼惜之意。
明铁钩将云岚轻轻抱在胸前,顺势从床边抄过一张薄毯替他盖上,稳稳当当飞身出了阁楼,向值夜的丫鬟问清云岚居处,便向那院子赶去。
轻功飞过大半个王府,明铁钩稳稳当当落到了云岚居住的院子里,悄悄打开房门,将他小心翼翼抱了进去,慢慢放在床上,替他除了鞋袜,稳稳当当在床上放正身子躺好,悉心盖上被子。
等全部忙完,明铁钩从书案上拿起纸笔,留了个便条,这才打着哈欠回西山居的阁楼休息。
第二天一早,明铁钩正在房中迷迷糊糊睡得正香,房门忽然被一阵砰砰猛捶,巨大的响声让他惊醒,一个猛子起身,右手扶住腰间暗藏的匕首,哈欠连天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方若青一手托着脖子,鼻子通红不住抽动,那俏脸显出万分恼怒的神情。
“方兄弟,你怎么了?”明铁钩好奇问道。
“你昨晚趁我酒醉,对我做什么了!”方若青扶着脖子恶狠狠问道。
“做什么?不就是把你送回房间去休息么?”明铁钩一脸奇怪,“你干嘛托着脖子?”
方若青今早起身,见自己四仰八叉躺床上,衣服鞋子都没脱,被子也被蹬到了地上,想来明铁钩定是没发现自己女儿身,不然也不会这么马虎的对待酒醉的自己。
只是起床之后,只觉得背后酸痛,脖子也睡歪了弄得落枕,被子被蹬到地上受了凉,起床后喷嚏打个不停,头也是疼得要命。
杂七杂八的难受感觉一齐袭来,让这姑娘莫名生出恼怒情绪,觉得明铁钩不够体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气不打一处,大清早找上门讨个说法。
“都是你害得!让我落枕了!”方若青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有你这么对待兄弟的吗?衣鞋也不帮我脱,被子也不盖好,让我睡得一点也不舒服!一觉起来又落枕又……又……阿嚏……又风寒!”
明铁钩撇撇嘴,“以往我跟兄弟喝酒,兄弟们喝醉了哪个不是手脚一抬,丢回床上去逑,哪有那么多讲究!昨晚我分明是给你盖了床被子,是你自己蹬了关我屁事!”
“你!”方若青银牙一咬,感觉很不爽,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就差张口来一句,“可我是女人诶!你就这样对我!”
明铁钩打着哈欠回床上想继续补觉,不耐烦挥挥手,“时候还早,我再睡会,走的时候替我关上门。”
见到明铁钩视自己于无物的吊儿郎当态度,显然是没察觉自己是个女儿家,方若青心里没有半分高兴,反而生出无名窝火。
“你太过分了!竟然这般待我!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真实身份吗!”
明铁钩侧了侧头,摆出一副困惑之色,“莫非你是哪家世子还是皇子不成?可就算你是世子皇子什么的,咱们萍水相逢相识一场,我待你有什么不妥么?”
被明铁钩这呛人的语气一激,方若青只觉得落枕的脖子更加疼痛,气得想骂人,正待要脱口而出说“我是女儿身”,房门口处走进一人,柔糯而尖细的嗓音小心问道,“明兄弟,你醒了么?”
方若青扭头看过去,结果牵动落枕的脖子,疼得哇哇怪叫,抱着毯子站在门口的云岚,露出关切的神情,“若青,你没事吧?”
见到云岚完好无损站在原地,方若青怔怔问道,“你怎么没事?”
云岚一头雾水,“有什么事?”
“昨夜没有睡不好、落枕、受凉么?”
云岚露出更加奇怪的神情,“好端端的,怎么会睡不好、落枕、受凉?”
明铁钩一见是云岚,从床上翻身而起,迎上前关切问道,“你昨夜醉得厉害,今日还头疼不?”
云岚脸上微微浮现出一股羞红,“我早上看见你书案上留的醒酒方子,便让下人抓药泡茶,喝了之后果然头不疼了。”
“如此便好。”
云岚将手中的毯子还给了明铁钩,关切问道,“明兄弟,我听下人说,你昨夜用毯子把我抱着送回屋,冬夜阴凉,你床铺少一个毯子盖,没着凉吧?”
“咳!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少盖一个毯子死不了。”明铁钩一把将毯子接过,随手抛到了床铺上,“你若今日还没醒酒,咱们可以晚些再出去逛。”
“有劳明兄弟昨夜悉心照料,已经没事了。”云岚柔和应道,看向明铁钩的目光多了几分亲近,“就是昨夜听你讲王府往事,还没讲完,我便醉得不省人事,着实可惜,不知今日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听下去。”
“你若想听,我愿意讲。”明铁钩认真凝视着云岚,“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听你讲讲过去发生的事。”
明铁钩和云岚两人就这样当着自己面眉来眼去,浑然视自己于无物,方若青捂着落枕的脖子只觉得胸中郁气凝聚,气苦难耐,哇的一声带着哭腔夺门而出。
“明铁钩!我讨厌你!”
明铁钩露出为难之色,“你这个表弟……怎么这般难对付?”
云岚笑吟吟望着明铁钩,“明兄弟这么聪明,难道没看出来若青有什么不对么?”
“什么不对?”
云岚扑哧一笑,转身走出房门,“没看出来便算了,我们半时辰后,在王府侧门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