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季慎行吃完早餐,开车去了医院。
季家老宅距离医院大概四五公里,平常需要将近一小时的路程,今天因为堵车,季慎行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抵达医院。
季承宇住在顶层vip病房,病房外站着保镖和护士。
季慎行走到病床前,先是恭敬地鞠躬行礼,随即询问父亲现在的身体状态。
季承宇微笑道:“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爸爸。”季慎行抬头看着父亲,眼圈泛红,声音也微微颤抖,“你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季承宇的笑容变得柔软:“爸爸尽量争取时间。”
“爸爸……”季慎行喉咙滚动,艰难启齿,“我们一家人都很想念你。”
季承宇伸出手,轻抚儿子消瘦削弱的脸颊,说:“别哭。”
季慎行努力控制住情绪,强迫自己挤出一抹微笑。
“你妈妈去了,爸爸也没法留她太长时间。爸爸把她葬在我们的墓园旁边,每年清明节都会去祭拜她。爸爸还欠你妈妈一个婚礼。你妈妈生前没有办到的事情,爸爸会弥补给她。”
季慎行哽咽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季承宇摇摇头,说:“我不希望你去祭奠你母亲。”
季慎行愣住:“为什么?”
“你妈妈最不想看见你伤心。”季承宇笑着摸摸儿子的脑袋,“你乖乖养病,等你病愈了,爸爸再带你去看她。”
季慎行垂下头:“好。”
“乖。”季承宇温和的说,“爸爸去开会,你早点休息。”
季慎行点点头,目送父亲离开病房。
季承宇的背影渐行渐远,季慎行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泣起来。
……
季慎行哭够了,擦干眼泪,回到房间洗澡换衣服。
他换好衣服,刚准备离开酒店去上班,手机突然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季慎行按下接听键,只听见对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耳膜:“是我。”
季慎行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陆薄言?”
“对。”
陆薄言的声音依旧波澜不兴,仿佛昨天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都是季慎行的幻觉。
季慎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陆薄言说话。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我知道。”季慎行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是。”陆薄言的声音更冷漠了,“我恨不得杀了你。”
季慎行的笑声里含着一抹无奈:“所以,我们互不相欠了。”
陆薄言顿了顿,语调骤然降了八度:“季慎行,你不配提‘互不相欠’四个字!”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季慎行似乎松了口气,“我也绝不会让季芸芸纠缠你,你放心。”
陆薄言冷哼了一声:“你不是说我们互不相欠吗?”
“我是说我们两清了。”季慎行说,“至于季芸芸,我会处理好,不会麻烦到你。”
陆薄言冷声警告季慎行:“别让我查到你做了什么。”
“放心。”季慎行胸有成竹的说,“我会处理得漂亮。”
“那就拭目以待。”
陆薄言撂下这句话,挂了电话。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季慎行也没有多余的感慨或者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