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佑见这些反对派,也即所谓的废立派一个个闭口不言,多半都在琢磨裕德真人话中的信息,镇派大杀器突然启动,委实是震慑了这帮人。
于是张庭佑正正衣冠,朝紧闭的洞府大门微微颔首,朗声道,“门主,我等无能,让你在闭关时遭受到滋扰,实属不该。庭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否则提头来见。”
这番话就凶狠多了,尤其后半句,张庭佑第一次当众表示要玩儿命,哪个废立派胆敢跳出来再搞事情,老子砍不死你,就自己割脑袋。
所有人都心中一凛,各自掂量。
作为太上长老,张庭佑一直表现的十分中庸,很少在重大问题上发表倾向性的言论,做事还是相当客观、尽职尽责的。
三大太上长老,九离真人的战力最高,性格也最冷酷,三山长老的学识最渊博,但脾气古怪。
唯有张庭佑性格最好,却修为垫底,也最倒霉的一个。
任劳任怨惯了,烂摊子就全一股脑儿的都砸在了张庭佑手里,两个兄弟施施然闭关了。
痛并酸爽中,张庭佑也从未有过怨言,更是极少说出格的话,今日当着众人面,他说要玩命。
那便真的要玩儿命。
废立派的人闻言一个个悻悻然离开,张十九在洞府门口吼了一嗓子,“门主,我要去齐国了。”
便嗖的一声遁空而去。
“事情既然平息,裕德便也要赶回盘龙山了。”
“不用那么急吧?不如到我洞府一叙。”张庭佑挽留,实在是憋了一肚子话要说。
裕德真人叹了口气,也不好驳了张庭佑的面子,但委实不愿意听宗门这些夹缠不清的破事,一个人待在盘龙山,自由自在多好。
二人架起一朵小小的云彩远去,忽闻身后凄厉的啸声大作,二人回头望去,无名峰的方向流光溢彩,上千支残剑呼啸着飞回剑冢。
相信这一幕,宗门内的所有人都在观看,甚至包括神隐峰。
“这小子也是有脾气的。”裕德真人呵呵一笑,眼角中瞬间便有了浓浓的欣慰情绪。
“莫非你此前讲的话是真的?”张庭佑吃了一惊。
“八九不离十吧,我是这么琢磨的,剑冢全盛的时候,对于攻击禁地的反应是非常敏锐的,可现在的剑冢,被搬出去大战两场,实力损失严重,真正的杀伤力充其量是全盛时期的五成多,如此,这反应能力就很难说了。”
“哦,有道理。”张庭佑一拍双掌,心里大是宽慰。
本以为谈真人离去,天一又躲在影峰里不肯出来,剑冢这样的大杀器弄不好就要名存实亡,宗门内每个人的底气都弱了几分,没想到方晓接下了这杆大旗,看来谈真人终究是没看错人。
“接下来总算能喘口气,当务之急是把分裂的苗头摁死,消除宗门内的对立,真人有什么好办法?”
裕德真人苦笑,双手一摊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师兄在的时候都没能力摁死,走一步看一步吧。”
“难道到这次的事情便这么算了?”张庭佑忽然停下来发问。
“你还想杀鸡骇猴?”裕德真人奇怪的反问。
“不揪出来一两个,以后想闹事岂不是毫无底线和原则了?”
“有道理,那就干他一个。慕青书还是卢万霖?”
“慕青书吧,三省书院的这帮家伙自诩读书万卷,满嘴仁义道德,其实最他妈恶心,做出来的事情还不如乡里的娃娃有良心,对宗门的贡献力几乎为零,干掉他,胆敢反抗,连根拔了。”
“为什么不是卢万霖?”
“贺洞主刚刚为宗门战死,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那便说干就干。”裕德真人同意,毫无心理负担,就算杀人或干掉一个洞府,都风轻云淡,他只是怕麻烦。
如此怕麻烦和懒惰,当年居然入不得神隐峰?遗憾。
说着话,裕德真人掏出一颗红彤彤的果子,食指在果子上续点数下后,直接从半空中抛了下去。
茫茫山林里忽然有一只浑身金毛的肥胖泼猴高高跃起,接了那果子朝裕德真人拜了一拜,很快钻入林中。
“没必要通知神隐峰吧?”
“防止万一,你我雷霆出手,最烦谢芸梅那婆娘。”
“哈哈哈……”张庭佑闻听仰面大笑,神隐峰那个李不二如果跑出来劝架,那可有乐子看了,谢芸梅那婆娘保管扭头就跑。
短短十来息工夫,二人就协调好了。
然后动手,动手用了五息,便把慕青书像小鸡一样拎走了。
两大合体期强者,岂是区区一个洞主所能对付的。
而且张庭佑以太上长老的名义下令,所有三省洞府的弟子,三个月内不许与离开府门半步,违者,杀无赦!
两个老头似乎在这一刻都有点疯癫了,拎着慕青书又跑到凤凰谷和通天洞府对此次谋反定性,声言,再有下次以下犯上,谷里上上下下一个不留。
“不会把人都给逼反了吧?”
“求之不得。”裕德真人很开心,摇头晃脑,像是喝了十大坛子上好仙酿,
一把岁数了,飞升无望,此时不疯癫,更待何时?
方晓的成长很快,俩老头非常欣慰。
谢芸梅那婆娘终究没有出面,因为她气势汹汹的提着剑还没冲出皓月峰,便看见一只泼猴飞奔而来。
“晦气!”谢芸梅暗骂一句,跺脚又跑了回去。
倒是以赵权公为首的几位长老冲了过来,可一看俩疯癫老头的架势,浑身的怒火一瞬间便没了一半。
“赵长老有何指教?打一架?”
裕德真人远远的骂战,赵权公的嘴脸都在抽搐,但还是强行忍住了,朗声回道,“自相残杀,二位实在是好手段。”
“诛杀反贼,没问题吧?”张庭佑笑呵呵回道。
“二位可要做好承担此番事件的后果?”
“那是自然,大不了再宰了你。”张庭佑似乎放飞了自我。
几位长老握紧了拳头看着俩疯癫老头扬长而去,没有一个敢出头动手。
轰隆一声。
郑九重重的摔在了黄泉路上,气力耗尽,路两边全都尝试过数次,根本没办法过去,左边是没完没了的白手,右边藏着像牛粪一样的陷阱,是天底下最具毒性、最为恶臭的秽物。
地府果然不简单,那些手臂被砍光了,能迅速长出新的,像牛粪一样的秽物更狠,稍微走错方位便是一大滩,如池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