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期过了后,结婚日子便定了。
赵辉也忙了起来——倒不是忙着准备婚礼,而是忙着应酬。
毕竟之前还一起扛枪巡逻的袍泽,自己突然一下子一步登天了,不请客吃个饭是说不过去的。
还有卫所的老上级、同一个卫所的同僚甚至上级的上级——右军都督府的大小官员都争着抢着要宴请自己。
赵辉只要大吃大喝就行了,这些宴请自己的人考虑得就更多了。赵辉成为驸马,将来肯定是要去五军都督府当职的,因为这是大明朝的惯例。眼看赵辉即将成为自己上司或者是同僚,哪能不先赶紧打好关系?
驸马这种一品高官,既不能无职官,又不能真有事干,五军都督府是最适合的地方。毕竟只要统兵就可以了,打仗都是另外挑选将领挂帅出征。
今天则是赵辉宴请自己那帮老下属。
还是老地方,玉堂楼。
大家觥筹交错,吃喝得十分尽兴。
赵辉如今也阔了,让店家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让兄弟们炫了个痛快。
大家轮番向赵辉敬酒,说些吉祥话,最后还不忘说一句“他日别忘了提携一下兄弟”。
赵辉当然是来者不拒,能答应的都答应了。
“不过呢,我今日也有个忙需要兄弟们帮一帮。”
大家一听,不干了,“驸马爷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就是了,跟兄弟们这么客气就生分了。”
赵辉这才把事情给讲了。
过几天,成国公朱勇的妹妹要离京北上,需要经过金川门。赵辉让大家列队陪着他一起相送,这样就不至于看着孤男寡女、引人注目了。
若是有人事后查问,也可以把成国公朱勇抬出来,成国公家的女眷出城,士卒们护送一下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驸马爷怕是惹上情债了吧?”有人调笑道。
这事也没法解释,赵辉有些不好意思道:“还得兄弟们口风严一些,千万别把事情给传出去了。”
大家一个个地拍着胸脯,赌咒发誓,若是说出去天打五雷劈或者木有小鸡鸡之类的,闹哄哄的跟个丐帮大会似的。
赵辉现在是驸马都尉了,虽然还未成婚,但封驸马的诰命已经到手,自然守城门的差事那肯定是不用去了,所以这才要以前的老部下们帮忙。
过了几天,成国公家的几辆马车果然经过了金川门,往长江边驶去。
不过这几辆马车中却没有朱瑛的座车,她借口走太快有些颠簸,远远地坠在了后面。
过了一会,朱瑛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赵辉骑着马,候在路边,士卒们则静静地列队在一旁候着。
见正主到了,赵辉一挥手,十余人率先前行,作为导引。
而后赵辉骑马伴在马车边上,随着马车一同驶出城去。
等马车走了,后面二三十人才缓缓跟上。
有这样大队的人马护卫,赵辉的行为就不那么突兀了。
等出了金川门,往北走了一里多,官道上行人渐少,看见成队的官军也纷纷让在道旁不敢直视。
前后的士卒们也识趣,纷纷与马车拉大了距离,以便赵辉能与那轿中佳人说说话。
朱瑛掀开了马车的小窗帘子。
“多谢驸马爷前来相送,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朱瑛闪着亮亮的眼眸,对赵辉说道。
“快的,皇上快迁都了,我估摸着没几年了。”赵辉老实答道。
朱瑛叹了口气,“几年后,我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赵辉随口答道:“怎么会……”还没说完就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几年后怕是都要嫁人了,嫁到哪里还真是难说。
朱瑛盯着赵辉戴着兜鍪的脸庞,金属的线条遮住了他的双颊,更显得他英俊非凡。
“赵辉,”朱瑛顿了顿,“我的心意你可知道?”
赵辉顿时语塞。
“你的心意我咋知道,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赵辉心中暗道,但嘴上不好明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马车里的香萝忍不住道:“笨蛋,我家小姐说她喜欢你。”
朱瑛嘤咛一声,转头去车厢里与香萝撕闹起来。饶是朱瑛是北方人,但这么当面告白,还是挺难为情的。
娇笑声响成了一片。
赵辉喃喃道:“我也喜欢你。”
朱瑛长这么美,不喜欢才是件怪事。
朱瑛探出头来,问道:“你刚说什么?”
赵辉只好搪塞:“没什么。”
朱瑛眼眸亮闪闪的,问赵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公主一起由你选,你会选我么?”
若是按赵辉的本心,什么选A还是选b,我全都要!但在大明朝,这行不通。
“我……我尚了公主,没法再娶了。”赵辉颇有些遗憾道。
如果早一些认识朱瑛就好了。
“蠢蛋,我当然不会跟公主争了,我是说如果嘛。”朱瑛说罢脸已通红,但还是没有缩进车厢里,她勇敢地盯着赵辉看。
赵辉惊呆了,堂堂东平王朱能的女儿,竟然如此直接。
“我宣你。”(注意,此处“宣”不是错别字,宣=喜欢)
朱瑛这才缩回车厢内。
“好,有你这话,我知足了。”
说罢,朱瑛命车夫加快速度,往前赶去。
赵辉没有提速,看着朱瑛的马车越走越远。
以至于后面护卫的士卒都上来了,张六一来请示:“我们是跟上还是?”
“跟上,都跟上,送到外金川门的渡口再回来。”
但赵辉没有跟上去,这份情让他觉得沉甸甸的。
赵辉突然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复杂想法,如果自己努力努力,三妻四妾,把朱瑛也收入房中,是不是也挺美好的呢?
只是尚了公主,还想纳东平王女儿、成国公妹妹为妾,这难度不是很大,而是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