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砚将赵辉送出小院,她款款跟在赵辉的身后,望着赵辉伟岸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已。
“黛砚小娘子就送到这吧,告辞,改日再来拜会你家小娘子。”赵辉摆摆手,便要离去。
“郎君且慢!”黛砚见赵辉回首盯着她看,脸上腾地一红。“奴婢有个不情之请难以启齿。”
赵辉心道:“难以启齿?好好好,我最喜欢了。”
便让她大胆道来。
黛砚跪倒在地:“奴婢的娘亲本是官宦之后,奈何身世浮沉,奴婢想请公爷能否帮我查明身世?奴婢身如浮萍,一直不知自己根底,便是清明烧纸钱也不知道祖宗姓甚名谁。”
赵辉奇道:“你娘也没告诉你外公尊讳?是了,定是怕连累了你,不如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稳妥。”
黛砚道:“公爷猜得分毫不差,我幼时问过我娘,她一直未说。”
赵辉伸手将黛砚扶起来,他双手握着黛砚的手臂,虽然隔着衣服,可还是明显觉着肌肤柔若无骨。
黛砚的脸上更红了。
赵辉看出黛砚的窘态,忙悻悻地松开手。
故作正经地问道:“那你娘姓什么总该知道吧?”
黛砚答道:“我娘自称姓叶,我听过我爹暗地里呼她为四娘。”
赵辉点点头,“知道姓氏就好办多了,因建庶人(指建文帝)被杀的官员都有名录,我托人查一查,定会有所线索,黛砚姑娘静等我的好消息。”
黛砚忙伏地拜谢:“多谢公爷仗义相助,妾没齿难忘。”(女子可自称妾或妾身,不是非得是老婆才自称妾。黛砚这里没有自称奴婢,是因为认真算起来,她不是赵家的丫鬟。)
黛砚没有为小姐试探赵辉能否让陶訫出府别住,而是先替自己求赵辉查自己的身世。可见人皆有私心,更何况一个渴望改变命运的丫鬟。
她望着赵辉远去,心中无比的期待,她渴望拥有一个更尊贵的身份,她渴望拥有正常的生活,而不是跟陶訫一起,关在这小院中,就像富家子弟养的鸟一般。
陶訫那里,她自然有她的说辞。
……
从陶訫小院出来,赵辉联想到自己也难得去一趟公主府,渐渐冷落了宝庆,便心生怜悯,命人备马,今晚准备去公主府睡。
赵国公府在教忠坊,宝庆公主府在靖功坊,两个坊几乎只是隔着一条街,真是抬脚就到。
到了公主府,宦官胡乐禀报:“殿下今天出去了,去了清河公主府上,听说清河公主病了,殿下去探望了。”
“啊……是了是了。”赵辉在去年就听说,原本去年要完婚的清河公主因为生病,婚期就推迟了。
清河公主自小身体就差,估计是遗传了大胖子朱高炽的基因。
明代皇子公主许多寿命也不长,除了这时代医疗条件差以外,皇室的基因也有点问题,可能根就在朱高炽身上。你想老朱和朱棣年轻时都砍人砍得飞起,身体倍棒。
朱高炽人胖,就有许多基础疾病,很容易传给下一代,比如朱瞻基历史上就早死,他两个儿子朱祁镇、朱祁钰都三十多就没了,他孙子朱见深也没长寿多少,也只活了四十一岁。
一想到这,赵辉就挺揪心的。清河这么可爱一姑娘,可别年纪轻轻就没了。
等了有一个多时辰,天都黑了,宝庆才回来。
见赵辉在这儿,宝庆愣了愣,讽道:“国公爷怎么今天大驾光临?”
赵辉尴尬地笑道:“这不是来看看你么?不好么?”
“好是好,只是我白天一直在照顾清河,累也累死了,无力侍奉公爷,不如一会让晴儿服侍你。”宝庆有些不愿意与赵辉同房,便找个借口避去。
赵辉忙叫住她,问道:“清河怎么样了,去年我见她还好好的呢?”
去年得知清河订婚,他还颇有些惆怅失落,没想到她竟然病到婚期都推迟了,可见病得不轻。
“都病倒了,宫中御医也看了,说是本就有心疾,加上伤风,病上加病,一下就顶不住了。”
赵辉急道:“可有医案,我认识一些大夫,或许有治疗之法。”
宝庆惊讶地看了一眼赵辉,不过也没多想,“我明日差人去清河府上去抄一份来。”
赵辉让宝庆现在就派人去,趁现在还没有宵禁。“若是回来已经宵禁了,把我腰牌拿去,定没有兵卒敢拦。”
他一面差人去问“癫狂圣手”还在不在京城,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名医推荐。他是民间知名的野大夫,总有一些路子很野效果却很明显的野郎中朋友吧?
铁阁很快回来回报:“癫狂圣手已于去年仙逝了,我把他徒弟给带来了。”
他徒弟躬身行礼,问道:“不知道是哪位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