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解释道:“其实就是根顶门棍,等关墓门的时候拿根绳子拽着慢慢放到中间,门上和门后的地面上有凹槽,这样就能将门卡住还不会脱落。定陵考古队是拿钢筋折成’拐钉钥匙‘才把门打开。”
亢满囤疑惑:“不对,要顶门的话咱怎么会看不见呢,真没门栓,不信你看看。”
李小将把这俩屁多活儿少的半大老头推到一边,举着马灯贴在门缝上仔细查看,这一看就发现不对劲了。
“周盛,你过来看看,这下边是不是有个石球啊。”
就见石门下方有个圆形凹槽,一颗直径两尺的大石球卡在门下面。
周盛看过后也神色有异,他只听说过条石顶门,没听说过圆的。要是条形,找根钢筋弄成拐钉钥匙就能把门打开,石球四面根本无法着力,这可如何是好。
他苦着脸把事这么一说,眼下除非是有炸药,再难破开此门。
李小将听的却笑了。
“事业的成功与失败,往往是取决于我们对待困难的态度。面对无法解决的困难,也要敢于面对。而且,任何困难,都挡不住百万工农洪流的铁拳!”
说罢一榔头就冲石门砸了过去。
有道是一力破万法,锁不防小人。
寸许厚的青石门看着坚固,可在铁榔头的叮咣之下,根本支撑不了几个回合就裂开了,再被这身强力壮的李小将踹了一脚,顿时向内倒去,惊起一片飞扬尘土。再看那顶门的石球,如同花瓶摆设一般毫无作用。
石椁内,空间压抑低矮。几人进门打着马灯四处照耀。
顶上刻着天神接引飞升图,天国神仙万众,背后都长着光圈,在气韵淼淼的云层中面容慈祥的看着下方。
众神仙目光所及之处,一辆马车被五匹龙驹所牵,腾云驾雾飞上天空,车上的华盖?幅下跪坐着一男一女,目视天界,极为虔诚,马车后还跟着八个手持花篮、如意、供果、金银、香烛等物的女仆人。
进门左右两侧,石桌石台石凳,都有精美的浮雕花纹。一侧上面放着很多书籍,笔墨纸砚。另一侧则放了铜镜、首饰盒、胭脂水粉等物。
再往里看,左右各有石雕藤花隔板隔断,进了里间。左侧石台上摆着一具薄皮棺材,已然碎裂,灯光所及就看见棺材内乌黑乌黑的。
右侧则是一个石台桌,上面放了油灯,茶盏茶壶果盘等物,石板下面还放了俩鹅颈陶罐。
而后,又是一层石雕藤花板隔断。隔断的里面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写满各种好像鬼画符一般的文字。
中央的石床上,放着一具两米见方的巨型木棺,棺材上还有布幔所罩,黑灰残破,根本分辨不出原来的图案颜色。
亢满囤看着周围说:“我家以前有这个样式的木质拔步床,可没想到墓里还有这种拔步石椁。真特娘死了都比活人会享受。”他指着那个中间已经散架的薄皮棺材说:“看见没,这地方就是给通房丫头准备的。”
李小将估算了一下时间说:“咱们快些干,夏天天亮的早,这里的庙虽说被烧了,可还有几口泉眼,早上说不定哪个人馋山泉甘冽就上来打水了,要是被发现,有你俩好受的。”
亢满囤对这话心有不满,却根本不敢明说,世道如此,为之奈何。
李小将拿了撬棍,扯下棺材帷幔,正要对着棺材开撬。
周盛连忙拦住了他,从口袋里拿出半截都变形的红蜡烛,点在灯盏旁边。
“我听‘盗’门的朋友说,开棺之前要点一根蜡烛辟邪。要是蜡烛变色或者灭了,说明墓主人生气了,就得赶紧出去,不然就会被墓主留下来作伴。”
李小将怼了他一句。“要不是老子上过扫盲班就信了,氧气知道吗,没有氧气蜡烛就灭了。还变色?你看烟花多少种颜色,得往里面加什么石、什么矿物质来着。要相信科学,相信真理!都过来帮忙!”
寸许厚的棺材板和粗大的棺材钉也压不住这群人的贪财之心,随着一顿嘎吱猛撬,轰隆一声,巨大的棺材板斜斜的靠在一侧,将棺材内的情形表露出来。
三人举着马灯向里照去。
一男一女平躺在棺材内,棺材和尸体中间夹了不少杯子瓶子珠子玉石等物,但都黑漆漆的。
女的身着九层殓服,头上戴着各种首饰也是黑灰色,脸颊凹陷,形如枯槁,身上的皮肉尚未完全腐化,整个人就像骷髅上面贴了一层干瘪的青色橘子皮。
在看男的就特别惊悚,头戴幞头身着殓服,穿着都比较正常。但这脸,像画上去的一样,白漆漆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小将看这面容倒吸一口凉气,盯着男尸说:“这男的脸怎么长这样?”拿着撬棍的尖头就戳了过去,一戳竟然把头戳的翻滚在一旁,当即三人吓了一大跳。
李小将绷不住面子,冷哼一声说:“肯定是骷髅头没接上脊椎根,别他娘自己吓自己了。周盛你说这墓主身边有好东西,我看都是些乌漆嘛黑的破烂,衣服好看是好看,可一碰就他妈全碎了。费这么大劲儿,还不如捡些外头的瓶瓶罐罐赶大集卖呢。”
周盛定了定神,看着人头说:“这,这是木头的。不是人头。”
李小将跳开男尸殓服,果然衣服下面还是白骨,只有人头是木头的。
亢满囤忙着把女尸头发上的各种簪子首饰往下撸:“李小将,你不懂。这金子银子藏的时间长了就会发黑,这些都是好东西。”
李小将听闻也赶忙过去一顿乱拿,
这时周盛发现女尸干瘪的脸颊中有个圆形凸起,他见识广博,知道孙殿英从慈禧太后口中抠出过能保尸身不腐的夜明珠,比什么金银器都值钱,或许这具女尸多年还未化成白骨,也有这等能保尸身不腐的宝贝。
他托着女尸下巴刚想往下掰,就听亢满囤搂着一大堆东西,盯着那根红蜡烛说:“绿、绿绿了!”
李小将正拿东西呢:“绿什么绿,你头发绿了!?”
“蜡烛!蜡烛绿了!”
周盛转头一看后脖颈都紧的发麻,只见那半截红蜡烛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火苗不是红的,而是绿幽幽的。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就像有个鬼影在蜡烛后时不时的吹着火苗一般,随即噗的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