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日子里,只要不是下雨天不能出门,乔念心几乎整日都想待在葡萄地里。
但随着天气逐渐变热,阳光也愈发炽热,黄氏和王氏担心乔念心会被晒伤,对她看得很严,如此一来,她能去葡萄地的时间就变得有限了。
幸好,萧老爹对乔家赠送的那棵葡萄树格外重视,每天早晚都会到葡萄地查看一番,这给乔念心创造了机会。
当然,萧老爹并非只关心乔家送来的葡萄树,坡地上所有的果树和庄稼他都十分上心,毕竟这些作物是萧家生活的根本。
不过,在所有作物里,他对那棵来自乔家的葡萄树照料得最为精心。
乔念心同样牵挂着这棵葡萄树,而她尤其关注的是那两棵曾经受过伤的葡萄树,特别是那些用布条和稻草包扎过的部位。
为了能更好地照料这两棵葡萄树,除了跟着萧老爹早晚去巡视,乔念心还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独自前往葡萄地进行护理,对那棵被视作宝贝的葡萄树给予额外关照。
在众人面前,她的行动有所受限;可私下里,她会尽可能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即便如此,由于这个时代没有她前世那种科技手段,既没有营养液,也没有化肥,只有天然的人畜肥料,所以她能做的依然很有限。
自从萧天宝从山里带回一棵老梅树后,萧有为就忙着照料那棵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紧紧跟着乔念心,这让她有了更多自由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在萧老爹等人看来,她似乎只是对那两棵重新栽种的葡萄树格外感兴趣。
她所做的不过是学着萧老爹给葡萄树浇水施肥,或是用萧天宝按照她的要求制作的小竹筒,偶尔给那些包扎的地方浇一些稀释后的肥料。
乔念心的这些举动,让黄氏和王氏十分疑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仅凭大师给她们的那套衣裳,再加上乔念心白皙嫩滑的脸庞和双手,婆媳俩早就认定她出身富贵人家。
以乔念心的出身背景,本应是被悉心呵护的娇贵小姐,实在不该参与这类农事活动!
即便稀释后的肥料加了不少水,可它本质还是肥料。
农家肥的特性始终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是“臭”。
但乔念心仿佛对这股气味全然不在乎,每次前往田地,都会带上装有稀释肥的小竹筒,认真细致地给每一株植物浇水施肥。
一开始,黄氏等人觉得乔念心玩个一两次就会没了兴致,谁能想到她反而越来越投入。
黄氏和王氏很想阻拦她,毕竟乔念心每次从葡萄园回来,身上总会带着一股难闻气味。
不过,见乔念心做事如此认真,活动结束后还会主动清洗并更换衣物,她们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干涉,只是每次出门前都会提醒她戴上萧天宝特意制作的竹笠,防止被日益强烈的阳光晒伤。
婆媳俩目送萧老爹和乔念心离开后,转头瞧见萧有为又在捣鼓那棵老树根,忍不住感慨,这孩子怎么也对种树痴迷起来了?
当她们抬着一盆猪食往后院走去时,听到茅草房里传来萧安民的声音:“爸,你瞧这竹篾的颜色多好看!”
看来,家里除了有痴迷种树的人,还有萧天宝父子三人沉浸在染料实验中。
乔大爷十分守信用,第三天就给萧家送来了十几种染料,虽说数量不多。
由于缺乏经验,而且染的是竹篾和藤条,萧天宝和他的两个儿子尝试了好多天都没能成功。
先是遇到染不上色的问题,好不容易解决了,又出现颜色不均匀或者不满意的状况,固定颜色同样是个难题。
为了攻克这些难关,萧天宝绞尽脑汁,甚至还向镇上染坊的师傅请教。
这几天,父子三人几乎日夜都在搭建于后院的临时小茅房里研究染色方法。
从萧安民的话语中能听出,他们在竹篾染色上似乎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这不仅让在闷热似蒸笼的小茅房里忙碌的父子三人满心欢喜,连黄氏和王氏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旦成功把竹篾和藤条染成各种色彩,就能在妆奁上编织出丰富美丽的图案,这肯定能提高妆奁的销售利润。
家里的男人们都在努力忙活,她们两位女性虽说在染色和编织方面帮不上太多忙,但在照顾家畜、打理家务的空闲时间,完全可以承担一些田间不太费力的活儿。
小茅房里,萧天宝用搭在肩头的布巾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瞧了一眼萧安民手里的竹篾,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不错,今天这竹篾染得很均匀,颜色也挺好看。把它泡到水里试试,看看颜色能不能固定下来?”
今天终于染出了均匀又让人满意的竹篾,萧安民心里满是成就感,可一想到固色的问题,那股得意劲儿就少了不少。
萧正道从外面搬进来一个大木盆,倒了些清水进去,萧安民则小心翼翼地把竹篾放进水里。
随着染料在水中慢慢散开,父子三人同时叹了口气——看来固色还是个棘手的难题!
“爹,快看!这竹篾好像真的把颜色吸进去了!”
突然,萧安民惊喜的叫声打破了平静。
萧天宝的目光被萧安民的喊声再次吸引到木盆里,果真,原本开始晕散的颜色似乎不再扩散了,竹篾的颜色依旧鲜艳夺目!
萧天宝又惊又喜,他拿起竹篾,用手指轻轻摩挲着。
虽然手指还是沾上了一点颜色,但和之前严重的褪色情况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竹篾上的颜色依旧鲜艳漂亮。
这么看来,这次染色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