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急匆匆赶到那里,她以为小黄不舒服,没想到小黄站在小区门口等她。
林月笑笑,“你没事让我过来干啥?”
“想你了呗,月,别生气。”小黄拽林月的衣袖。
“你没事多出来走走,你看春天多美。”林月对她说。
小区里的柳树冒了新芽,像碎玉般的新芽在阳光里舞动,冬青也焕发了活力,小草也开了蓝色的小花,点点新绿点缀人间。
“可我闷啊,月,我该怎么办?”
“那你跟家里说了吗?”林月问她。
“没有。”小黄低声说道。
“你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呢,难道你不结婚就……”林月看小黄的样子,打住了。
“月,其实有一件事我谁都没说过。在来这里之前,我在上海工作,在上海呆了快七年了,在电子厂上班。”小黄拉林月坐在一张木椅上。
风有点凉,微微吹动小黄额头的秀发,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前面的垂柳。
“也就是去年春天,我准备结婚了。我们在一个厂,谈了五年。我母亲和我哥嫂都坐火车准备参加我的婚礼。”
她叹了口气,“就在婚礼前几天,两家大人在一块吃饭时,因为一件小事,两家人产生了矛盾,起了争吵。我未来婆婆觉得我们家人蛮横,不讲道理。那天闹得不欢而散。”
“那你对象怎么处理的?”林月问她。
“一开始,他还是劝我父母别生气,然后回去好好安慰他父母。婚礼照常举行。
可是结婚前一天,他把我约出去,突然告诉我他不想结婚了。然后他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街角大哭,周围的人都看着我。后来还是我哥嫂找到我。”小黄的声音哽咽了。
“我们找不到他。我哥嫂去他家,他母亲说这门亲事她本来就不同意。我嫂说,你不同意早说啊,耽误我妹这几年的青春。
他妈鄙夷地说,还耽误我儿子美好前程呢,当初他同学看上他,人家那家境比你们好多了。我哥嫂见她不讲理,和她大闹一场,这场婚事就黄了。”
林月听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她们静默着,过了会,风有些凉,“黄姐,我送你回去吧,别感冒了。”
小黄顺从地站起来,林月和她一块回去。回到家,屋里很暗,小黄打开灯,屋内的墙壁黯淡,一个破旧的沙发,一张茶几,一张桌子,茶几和桌子上摆着零食和东西。
“你好了点吗?黄姐。”林月给她倒杯开水。
“月,我没事。说出来心里痛快了。真的,那个时候,我嫂子一直对我哥说,丢人啊,回家别人问怎么说啊?她絮叨地我哥都烦了,俩人吵了起来。”
林月坐在她身旁,轻轻揽着她的肩,“我嫂子那人说话刻薄,她不依不饶地跟我哥闹,说去一趟上海花了这多钱,这婚也没结,脸面也丢了。”
“我说,你们去上海花的钱我出,以后我也不会麻烦你们了。”小黄赌气说出了这句话。
“你知道吗,月,我嫂子拿我这句话盯我,说我不知好歹,说我的事以后他们再也不管了。当时你知道吗?月,我恨不得去跳江。”
“你妈怎么说?”林月问小黄。
“我妈能说什么,她没出过远门,遇到这种事,只能骂几句。她也没什么办法。平常在家里,她都看儿子媳妇的脸色。”小黄深深地叹口气,倚在沙发上。
她精疲力尽,林月安慰她说,“歇歇,别想过去了。要看现在,往前走,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妈哥嫂本来想通过我在上海的远房表姐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还有缓和的余地吗?表姐打听了,夫婚夫家里人正托人给他相亲,这事算了吧。他们家就在郊区。”
小黄的脸有点苍白,林月望着她。
“我妈他们走了之后,厂子我也回不去了,我回宿舍收拾了东西,我有个好姐妹,她自己租房住,沿街开了个小店。我在那里住了段日子。”
小黄坐好,喝了杯水,她下意识地拽拽衣服。
“后来,我看到一个饭店招工,就去应聘,在那里认识了他,就是马超,他比我小五岁。我说不想在上海了,他一切都听我的,然后我俩就回到了他老家。”
“但是,月,我并不怎么喜欢他。只因他小,听话,只因内心有些空虚,需要有个人安慰。我不明白的是,我们谈了五年,我像傻瓜爱了他五年,最后连句分手的话都没有。”
说到这里,小黄的眼里已有泪水,那些往事又刺痛了她,让她心有余悸。
“黄姐,那些事都过去了。别想了,你现在有了孩子,要往前看。”林月宽慰她。虽然她知道小黄一时放不下,但时间会疗愈一切伤口。
林月看了眼墙上挂着钟,快四点半了,她得赶紧回去。她跟小黄说要回店了,让她歇会。
小黄笑得有些勉强,“月,有空来玩。姐不送你了。”
小黄叹口气,眼泪不由得流下来。原来认为她遇到小周是良缘,可她发现好像生活又跟她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