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珈蓝苑内,阳光洒在五彩斑斓的花朵上,微风拂过,花香四溢。
各种美好的花卉汇成了一种奇特的香味,清冷中带着雍容华贵的意味。
拒霜身着华服,身姿挺拔,站在花丛中,目光扫过陆续到来的贵公子们。
仅仅是一个冷淡的眼神,就让来参加赏花宴的公子们意识到,她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个纨绔王爷。
她的神情淡然,脸色冷凝,端的是一副皇家王爷的气派,心中却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女皇坐在主位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她看着拒霜,她与她记忆中那个总是躲懒的皇妹已经不太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矜贵的气质。
尤其是她看向那些贵公子的眼神,仿佛不是要选正夫,而是在找一个得体的合作伙伴。
女皇满意的点点头,作为皇家之人,尤其是未来要接手整个王朝之人,必然不能耽与儿女私情。
赏花宴正式开始,各位公子们纷纷上前行礼,举止优雅,言辞得体,大家仿佛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这让拒霜心里有些别扭,她确实想要找一个端庄稳重的正夫,却也不想娶个木头人回来。
而这些公子们,不知是不是因为女皇在的缘故,个个都端庄守礼,就连走路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拒霜按下心底那股烦躁的感觉,俏皮的和女皇开玩笑,道:“陛下,您瞧,这些公子们个个都太过守礼了些,看着真是赏心悦目啊!”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周围的几个侍奉的侍从能听到,女皇无奈的摇摇头。
她站起身,象征性的开口道:“今日众位公子们定要好好赏花,朕还有事,便不和你们一道了。”
拒霜连忙拱手,众公子们则是纷纷跪地道:“恭送陛下。”
女皇一走,整个场子里,地位最高的就成了拒霜,她也开口说道:“今日赏花宴,大家都是同龄人,不用拘束,玩的开心些。”
众公子齐齐称是,便散开了。
拒霜一一回应着上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公子们,目光却时不时地扫过名单上的那几个人。
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子公羊海楼,温文尔雅,举止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和她调查到的并无二致。
只是不知,他是真的如此爱书画,还是装的。
太傅家的二子雷阳阳,眉目如画,俊朗非凡,谈吐间带着几分傲气,这倒是和她调查的有所出入。
她的印象中,这个雷阳阳,是和公羊海楼并称为京中贤良公子之首的。
可按照今天的接触看来,他并没有消息中的那种感觉,反而颇有一种贵子的傲气。
兵部侍郎的嫡次子麴英锐,谦逊有礼,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毅。
一如拒霜之前接触过他的样子,虽然谦逊有礼,却总是带着一股儒雅且坚毅的感觉。
这一次,她甚至隐隐的感觉出,这个麴英锐,并不如她之前接触了解到的是半点不通武艺的脆弱儒生。
太常寺少卿的嫡幼子项雪松,倒是如他的名字一般,站的如松柏一般笔直,和世家公子爷没什么往来。
只自己站在一棵名贵的矮脚松面前,似乎是在观赏上头的苔藓,看的如痴如醉。
尚书令的嫡子南宫子文,与谏议大夫的次子籍荣倒是站在一处,两人面前都摆了一小壶极好入口的玫瑰甜酒。
还有制作的极为精致的馃子,酥点,以及时令的水果放在一旁。
两人似乎是对那制作的极为精美的荷花酥起了兴致,对着它指指点点的,似乎是在讨论这酥点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而骠骑大将军之子韩良良,周围跟着的是车骑将军之子吕鸿儒和卫将军之子桑立均。
他们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看着十分的亲厚,有说有笑的一起对着一盆名贵的月季点评着。
拒霜心中暗自评估着这些人的品性和背后的势力,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拒霜坐在高处的亭台,从上往下看,正好能把众位公子的行动看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这些公子,可心里却总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
“王爷,今日的花开得真美。”一道清澈的声音从外面传入了拒霜的耳朵。
她有些诧异的抬起头,随即,心下了然。
想来这些来参加赏花宴的公子们,但凡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今天的目的并不在赏花。
公羊海楼走上前,微笑着对着拒霜行了一礼,见她没有不高兴,这才接着道:
“不知王爷可喜欢这里的花?哪种又是王爷钟爱的呢?”
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似乎真的只是好奇拒霜喜欢什么样的花而已。
拒霜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珈蓝苑的花一向是最美的。”
她状似不经意的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公羊公子若是喜欢,不妨多看看。”
茶杯里的茶汤色泽艳丽,轻轻的分辨,其中还有些酸甜的香气。
这是拒霜最爱喝的玫瑰山楂茶,只是她从未在外表现出来过。
公羊海楼微微一笑,倒是有了几分灵动的感觉,他只颔首思索,随即道:“不知王爷是否钟爱红衣仙子?”
(红衣仙子是玫瑰的别名,是一种极好看的玫瑰品种)
拒霜挑眉,端着茶杯的手放下了那只剩一口的茶汤,道:“公羊公子的鼻子倒是灵。”
她随手捻起一块放了海棠的酥饼,小小的咬了一口,幸福的眯了眯眼。
“这海棠酥也不错,公羊公子可要尝尝?”
公羊海楼有些失礼的看向吃着海棠酥的拒霜,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王爷今日似乎有心事?”
拒霜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一笑:“公子多虑了,本王只是有些累了。”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敛下面上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他又变成了那个人人赞颂的公羊公子。
公羊海楼见拒霜的表情不算太好,也不再追问,只是微微颔首,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