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重生这种事真的会存在吗？
温柠有些口干。
她握着杯子。
抬起头，温柠问祝凌云：“凌云，我有问题想问你。”
“你说啊。”
祝凌云捧着啤酒罐，笑意盈盈地支着下巴看着温柠。
温柠问道：“从你一个网文作者的视角，你的主角为什么要重生？”
祝凌云：“肯定是要报仇呗！要不然就是要弥补遗憾或过错啊！”
“重生的时候会带着全部记忆吗？”
“废话！不带记忆怎么改变未来啊？”
温柠点点头，又问：“假如……你的主角前世和某个人很相爱，可是重生以后，他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恋人，可是他又总是靠近他前世的恋人，在危机时刻保护他的恋人。他为什么故意装作不认识？”
祝凌云拧眉，脑袋转了转，打了个响指说道：“简单啊！就是为了保护他恋人呗！说不定，他的恋人上辈子因为他而遭遇危险，甚至可能死了。所以主角才重生回来改变未来啊！”
“……死……死了？”
温柠心脏被重重一击，像一块儿巨石砸在了心窝上。
如果这一切假设都是真的，那么在那一条时间线里，她……死了吗？
死在什么年龄？
死在什么时间？
温柠竭力让自己冷静。
很多东西越来越清晰，有迹可寻。
祝凌云留意到温柠神色有些愣怔，抬手在温柠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柠柠？怎么突然脸色不太好？”
温柠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维，同时又任由思维照着既定的方向去奔走。
问题会自己找到答案。
祝凌云放下啤酒罐，追问道：“不舒服吗？”
温柠问祝凌云：“你相信重生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现实世界吗？”
“信啊。我什么都信。凡是我不能证明没有的事物或现象，我都信它是存在的。因为人类本身就很渺小啊！”
温柠看着祝凌云。
在很多观念上，祝凌云比她更豁达和宽广。
温柠不敢再继续问。
温柠很确定自己没有重生。
如果她和江挚之间，真有人重生了，那只能是江挚。
这样，一切困惑就都解释通了。
温柠拿出手机看了看，江挚还处在失联状态。
那么，她要怎么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最关键的，她需要证据。
这个证据要么就是更清晰的梦境，要么就是真实存在的证据。
她要尽快找到答案。
＊
温柠开始无比期待做梦。
可是事实是，自打进入十二月份，一连两周，温柠都没有做过相关的梦。
让温柠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丧失了做怪梦的能力。
天气越来越冷。
两只小猫又长大了很多。
学校的期末工作越来越忙。
排练元旦节目还要偶尔加班，温柠有时候回家倒头就能睡着。
隔了半个多月之后，周六的晚上。
温柠终于做了梦，梦到的却不是江挚，而是外婆杨兰芬。
梦里面，杨兰芬面朝下倒在卫生间里。
呈现一个僵硬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
看样子像是死了。
地上有一个摔碎屏的手机，时间是12月17日上午11点38分。
早上温柠醒来时，感到头疼欲裂。
她拿起手机，给外婆杨兰芬打电话。
杨兰芬的手机关机，没人接听。
她跟杨兰芬之间亲情虽然淡薄，可是涉及到生死，都是小事。
正打算再拨打试试的时候，温柠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号码。
温柠按了接听键。
“喂？”
“温柠，是我。”
“……”
是唐秋岩。
“你外婆去世了。”
“什么？”
“你外婆昨天下午突发脑梗，去世了。你小姨他们都回来办后事了，于情于理，就算你不想回来，你也该代替你母亲回来送她一程。”
挂了电话，温柠觉得她的世界在颠覆。
上一次大雪，白天上午在出租车上做梦，下午应验。
梦境和现实的距离缩短。
这一次，她梦到的未来，竟然变成了过去式。
梦里面杨兰芬是今天上午11点多才去世。
可是昨夜，在她做梦之前，杨兰芬就已经去世了。
梦境和现实错位了。
再有矛盾，葬礼还是得去一趟的。
祝凌云怕温柠独自回去应付不了，于是跟着温柠一起回县城处理外婆后事。
杨兰芬的老家在博丛县。
温柠在杨兰芬老家，再次见到了李娴一家和陆绍哲。
这也是上次彻底闹掰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断亲那天，姨夫唐秋岩不在。
这次见面，唐秋岩像是不知道那回事儿。
唐秋岩主动跟温柠打招呼。
并和她说明后事流程，以及温柠需要做什么。
公事公办的态度。
李娴没有理会温柠，沉浸在失去母亲的巨大痛苦中。
李娴一直都是靠唐恩禾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着。
看起来杨兰芬的去世，让李娴非常伤心。
温柠知道那种失去母亲的痛苦。
温柠对于杨兰芬的猝然去世，没什么哀痛的感觉。
温柠只是觉得人生无常。
看起来硬朗泼辣的一个人，几秒之间就可能失去生命。
一个人孤独地死在家里。
死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才被人发现。
杨兰芬的丧事流程简单。
火化、葬礼、入殓。
两天都完成了。
杨兰芬在一位老朋友那里留了一份遗嘱。
遗嘱在杨兰芬葬礼之后现身。
那套老房子归李娴。
存款十来万，归唐恩禾。
有一个家传的黄金锁，归李娴。
一分钱都没有留给温柠。
温柠什么都没争，只是从外婆家的几本老相册里，拿走了她母亲李婉所有的照片。
＊
杨兰芬入葬这天，忙完已经太晚。
温柠和祝凌云打算再住一宿。
第二天一早就回漠城。
晚上，两个人从外面买了炸串、烤冷面和麻辣烫回到宾馆。
到宾馆门口的时候，温柠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祝凌云问她：“怎么了？”
温柠皱眉：“没事。这几天怎么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似的。”
一听温柠的话，想到白天刚去了墓地，祝凌云打了个激灵。
祝凌云偷偷往后瞅了一眼：“柠柠你别吓唬我啊！我胆儿小！”
“瞧你这点儿出息！”
两个人回到宾馆房间，把买来的好吃的放到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