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救命之恩、救姐之恩,红袖和紫鸢投效封华琰,暗中为他做事。
红袖不知当年封华琰故意拖延没有及时救她的内情,一心将封华琰视为恩人,对他忠心耿耿。
这也是嘉萝没有动心思拉拢红袖的根本原因,红袖不可能质疑封华琰的任何决定,更不可能同情被封华琰利用的她。
但借红袖之口给封华琰泄露一些消息还是可以的,也不枉费她方才一番表演。
至于红袖和紫鸢两人方才打的哑迷,其实也很简单。
封华琰高烧那年下了猛药方得好转,此后身子便弱了下来,虽然和他自己身体不争气有关系,但王检也暗中做了手脚。
王检给封华琰下了慢性毒药,那毒药和缓,通过勤政殿的熏香一点点渗透到封华琰身体里。
因毒药不常见,导致的结果只是让人精力不济、气虚体弱,稳稳被弱症掩盖,哪怕谨慎如封华琰也一直不曾察觉。
直到七个月前,因封华琰始终不肯宠幸后宫妃子,便是贤妃也未能承宠,王检着急之下,给贤妃透出一丝口风。
王检只说让贤妃在风华殿点燃一种熏香,届时封华琰必然生病,她可以借侍疾的机会拉近和封华琰的关系。
紫鸢抽丝剥茧,这才发现封华琰一直身中慢性毒药,勤政殿常年点着的熏香是毒药,王检让贤妃点燃的熏香则是引子,可以诱得封华琰毒发,陷入迷乱之中。
七个月前,贤妃靠熏香得了甜头,眼下想故技重施,把封华琰留在风华殿。
所以红袖那般生气,她口中的报复则是想让紫鸢引得贤妃喘疾发作。
毕竟春日里飞花众多,紫鸢又贴身伺候贤妃,动手的机会数不胜数。
贤妃、封华琰、紫鸢、红袖,乃至王检,这几个人的关系着实复杂,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有趣得紧。
想到接下来的好戏,嘉萝眼底浮现笑意。
她重新拿起傀儡人偶,控制着人偶做出一个又一个动作。
封华琰走进昭华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视线中,嘉萝十指纤纤,红线缠绕在她指间,仿佛扎进她的血肉。
封华琰满是血丝的眼中闪过惊怒。
贤妃!
又是贤妃!
他真恨不得一剑刺死她。
风华殿中,贤妃装病想让他留下,因记挂着和嘉萝的承诺,他婉拒了贤妃的请求。
随后贤妃当着他的面点燃了能引得他毒发的熏香。
感受到大脑深处传来的一阵阵晕眩,封华琰心中恨得滴血。
哪怕贤妃不知那熏香是他所中之毒的引子,可她却很清楚,一旦点燃熏香,他便会高热难受。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贤妃两度对他下手,与王检何异?
看着贤妃眼中的关切和势在必得,封华琰几欲作呕,若非及时从风华殿离开,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贤妃动手。
封华琰近乎狼狈地离开,晕乎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昭华殿。
可来了昭华殿,贤妃和王检这一对父女给他留下的阴影还是挥散不去,他们像躲在暗地里的毒蛇,流着口涎,随时准备将他生吞活剥。
吃了他不够,还想要好名声,想名正言顺。
做梦!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让贤妃生下皇子。
王检想要他的皇位,想要封氏的江山,有本事就做犯上佞臣,背负千古骂名,没本事就等着他反扑。
他便是死,也不会让这对父女好过!
好疼,他的头好疼。
封华琰步履踉跄,摇摇晃晃走向嘉萝。
殿内的蜡烛尚未清走,他撞倒了很多烛台,蜡烛骨碌碌滚向四周,发出沉闷的声响。
嘉萝寻声看去,只见封华琰眼尾洇出绯红,眼睛半眯着,一副喝醉了,神志不清的样子。
嘉萝正准备起身。
封华琰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别动!”
他说着,快步走到床边,脚下一软,扑倒在床上。
“陛下。”嘉萝惊呼出声。
封华琰没给嘉萝搀扶他的机会,猛然坐起身,直勾勾盯着嘉萝手中缠绕的红线。
他一言不发,伸出手拉扯红线,没过多久,傀儡人偶被他捏在手中。
他弯腰捡起一根滚到床边的蜡烛。
火舌自人偶脚下蔓延,烧毁了人偶的衣服、四肢、脸庞、头发。
啪嗒——
人偶掉落在地面,残缺的身体置身火中。
火焰以极快的速度顺着红线往上爬。
封华琰还不肯松手。
“陛下!”嘉萝伸出手,想把封华琰手上的红线扯落。
她的手还没碰到红线,便被封华琰另一只手握住,难有寸进。
“陛下,你怎么了?”嘉萝声音慌乱,眼中含泪看着封华琰。
封华琰一言不发,任火舌沿着红线掠过他指间的皮肤。
灼热的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松开嘉萝的手,转过头,面向嘉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