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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伯格家的赛马场是远近闻名的,如果哪家贵族小姐公子没有来这里骑过马,那大概是要成为饭桌上的笑料的。
虽然这个赛马场隶属于克雷伯格家族,但是弗雷德也是第一次进入到这个地方。
大概是因为不受父亲喜爱的缘故,这里的家仆对他也不是很恭敬。
马靴被放在一边,骑马要用的马靴需要贴紧皮肤,同时要讲究舒适度的话最好要自己绑鞋带,可是弗雷德里克不会绑。
奥尔菲斯已经换好了骑马的装备,他是弗雷德今天能进入赛马场的原因。
从那次生日宴结束以后,德罗斯家族和克雷伯格家族似乎开始了某种合作,风险似乎不小,以至于德罗斯家的家主要让奥尔菲斯来“讨好”克雷伯格家不怎么受宠的独子。
奥尔菲斯:“弗雷德,你怎么还不换鞋?”
“……如果是你的家族要求你来哄我,大可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太多心思,我帮不了你。”弗雷德觉得奥尔菲斯有着比同龄人更深的城府,尽管他的眼睛在阳光下看着很是透亮,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稍作思考,奥尔菲斯直接蹲下来脱弗雷德的鞋子。
“喂!你干什么!!”
想要把脚抽回来但是被奥尔菲斯紧紧握住了脚腕,“弗雷德,不会系马靴的鞋带可以直接和我说的,不用拐弯抹角说那么多,马靴的鞋带确实不好系。”
皱着眉用半截手臂企图挡住自己发红发烫的脸,“你怎么这么熟练,给不少人换过鞋子吧……”
“以前我确实经常帮妹妹换鞋子。”奥尔菲斯说着,手上的动作慢而轻。
“你还有妹妹?”弗雷德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会问这种不过脑子的话。
“她叫爱丽丝,比我小一岁,听我说起你,她还挺想见你一面的,很可惜,父亲并不让她出门……”
弗雷德的神色也暗了下去,是了,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又是弱势的女性,只能被关在房子里一遍又一遍学习礼仪,直到合适的时候,选择合适的人,嫁做人妇……
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子,大概在十三岁生日宴上就会被预订成某些家族公子的未婚妻吧。弗雷德这样想着。
“我不会让她一直被关在家里的。”奥尔菲斯最后打了一个结,抬头,撞上了弗雷德的视线。
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弗雷德自己先躲开了,刚刚奥尔菲斯说不会让妹妹一直被关在家里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想问他一句:“那我呢?”
真是奇怪的想法!
都是因为奥尔菲斯一个男孩子给自己换鞋太奇怪了所以自己也跟着变奇怪了吧,都是奥尔菲斯的错。
奥尔菲斯浅浅笑着,好玩,随便逗一逗就会红的像柿子一样,真可爱。
不过,话说回来,弗雷德低头看着奥尔菲斯系的结:“奥尔菲斯,你打的结好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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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弗雷德睁开眼睛,这样频繁的旧梦会让他的情绪更容易波动。
察觉到主人转醒,海东青从高处飞下落回弗雷德的肩上,用脑袋蹭了蹭弗雷德,像是想让弗雷德夸夸它。
弗雷德里克对待他的鹰从不会吝啬夸奖,大概是自己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在长大以后会用另一种方式悄悄地弥补回来。
今天的行程会经过一处城市废墟,那是两点之间最短距离的路程,再绕路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跨上机车骑行,海东青飞向高空作为哨眼,时刻关注着周围的生物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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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眼前的大桥就会进入那个城市废墟,城市废墟在未知区域的危险系数很高,不管是低级的感染体还是更高级一些的人类感染体,他们都喜欢聚集在城市废墟,一方面是城市废墟具有更多的物资,另一方面是城市废墟容易聚集幸存的人类。
在教授的研究中,他曾经提到过低级感染体有意识想要摄取人类基因的发现,像是一些低级的爬行动物摄取人类基因以后就会舍弃原本爬行动物存在的一些习性,具有更高一等的智慧,就像是吃到经验进化了。
所以在执行外派任务时,牺牲的队员都必须火化掉。
望着大概的城市的轮廓,作曲给自己做好了心理铺垫,做好准备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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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像是捅了马蜂窝。
油门一拧向左边偏开躲开一只四脚兽感染体,没时间观察它的体征,锁了油门右手拔枪一枪打穿它的脑袋,收枪后握住把手迅速朝着另一边的方向躲开另一头不知名感染体的攻击。
它们并不难对付,速度不够快,跟不上弗雷德的机车,防御也不够高,阻挡不了弗雷德的子弹,但是数量多到令人发指。
都说蚁多咬死象,这群还不是蚂蚁。
精神力覆盖四周感受到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生命信号,不管是谁都会有些恐慌的,弗雷德只能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对,在任务开始的时候他就说过了,要么找到奥尔菲斯,要么死在外面。
前方的大路被感染体堵死了,右转拐进居民区的小道,抬头看见有密集感染体在居民楼守株待兔,海东青尖锐的鸣叫打断怪物们的下一步行动。
它们短暂眩晕的时间足够弗雷德加速离开这条窄道了。
飞驰出窄道的时候还在出口留了两个手榴弹。
海东青高飞作为哨眼,右边大量感染体聚集朝着弗雷德过来,左边也一样,左右都是死路那就直接撞进面前的写字楼。
许久未经人类修缮的玻璃早就脆弱不堪,车轮在瓷砖上的抓力并不好,车轮出现漂移的情况,不少感染体追了上来,海东青再次鸣叫眩晕周围的感染体,留了一枚炸弹在大厅后迅速从另一边玻璃撞了出去,好像炸到承重墙了,随着炸弹爆炸,整栋写字楼都坍塌了。
从废墟中伸出一只巨大的利爪抓住一只四脚兽感染体,像是捏住一只老鼠,碎石逐渐从那只巨大的感染体身上抖落,它像是刚刚被吵醒,心情不太好,随意地把手里的小东西当点心塞嘴里了。血红的眸子瞬间被在街道上疾驰的人类吸引了。
身后张开了巨大的翅膀,没有羽毛覆盖体表的蝙蝠类翅膀。朝着弗雷德飞了过去。
周围低级感染体的数量骤降,海东青被巨大的黑影覆盖,意识到不对的鹰隼被一把抓住了!
精神体受伤,部分痛感会回馈到精神图景,弗雷德被刺激的咬了一下嘴唇,快速扫了一眼那个怪物立即把海东青收回精神图景。
有人类上半身的体征分布,类似蝙蝠的翅膀,下半身像是蜜蜂结构的椭圆柱腹部结构,目测有6米高,看来是因为它所以很多杂鱼都跑掉了。
人类在感染体看来就是香饽饽,也是有些想要搏一搏的低级感染体不要命地冲上去。
狗还知道护食呢,那个蝙蝠人肯定不愿意虫子和自己分食,翅膀快速扇动,快速冲上前的同时从嘴里发射声波频率。
声波加重了弗雷德的耳鸣,很难受,感觉胃液在翻腾,视线都模糊了一些,咬破下嘴唇,痛觉让作曲强撑起精神。
弗雷德都受不了的声波,周围那些杂碎感染体更是受不住,痛苦地撞上水泥墙,脑浆都撞出来了……
前方区域是商业写字楼密集区,时间让那些建筑惨败不少,但是依旧保留了密集的特点,在这样的地方,蝙蝠人并不好飞行,它改变飞行方向,飞向高空预判作曲的前进方向,打算到前方拦截。
惹上大麻烦了,弗雷德开始有些烦躁,他的精神力将近枯竭,凭他一个人根本不能解决掉这样级别的感染体。
“往左边。”
好像有人在耳边提醒了他一下,车身左拐,一根将近一米的圆锥尖刺擦着弗雷德身边插进油柏路里……
好险……
油门一拧,加速逃离,机车的轰鸣引起周围不少感染体的注意。
精神力察觉到附近还存在强大的生命信号……
再来一个作曲可能会崩溃的,除非它们窝里斗……
垂眸沉思三秒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加速朝着强大生命信号的方向赶过去。
蝙蝠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个生命信号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靠近。到底是人类基因太过诱人,它就犹豫了一会儿,立即加速追了上去,腹尾又凝聚了一根尖刺朝着弗雷德的方向刺去,有前车之鉴,弗雷德早有防备。
接近了。
就在前面的鸟巢形状的体育场里。
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蝙蝠人,作曲正在想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
爆炸吧,越是混乱的局势就越会出现逃跑的机会。
前面那一伙人耗费了弗雷德不少弹药储备……
给作曲考虑的时间不多,眼看即将到达体育馆,他狠了狠心,油门拧到底,随时观察蝙蝠人的动向。似乎是顾忌到那个生命体,蝙蝠人不再使用尖刺攻击,反而加速冲向地面想用手抓住弗雷德。
撑着把手跳起来蹲在机车上,靠近目标地点的同时蝙蝠人的手也近在咫尺!找准机会锁住油门,踩着机车起跳一个后翻落地立即抬枪瞄准油箱。
连同车身携带的炸药一起炸开!
弗雷德距离爆炸地点不远,被爆炸余波震飞出去。
蝙蝠人被炸退一段距离,大概是被炸懵了一瞬间,就这么一个瞬间,一个血盆大口从爆炸的烟尘中伸出来咬住了蝙蝠人的肩膀!还没等蝙蝠人开始挣扎,又伸出了一个脑袋!两个脑袋一左一右咬住蝙蝠人,硬生生把它的翅膀撕开了!
蝙蝠人也不甘心,尾巴立即凝聚了尖刺朝着没有散开的烟雾一通乱射。
弗雷德从废墟里站起来,看情况它们两个都没时间管自己了。
所幸在这样强大的感染体附近不会存在太多感染体。
而且这个体育馆接近城市边缘,只要他小心赶路,天黑之前就能离开这个城市。
在城市废墟找一个代步工具并不困难,只要走到街道上随便看看就好了。
在弗雷德尝试用电路短路发动第五辆车失败的时候,他收回容易找代步工具那句话。
从驾驶座上下来,临近夜晚,他最好快点找到休息的地方,不然可能会有……
警觉拔枪朝身后开枪,一个人类感染体捂着肩膀跳着出现在弗雷德面前,皮肤表面似乎存在变色的过程,他的感染级别并不高……
在他靠那么近的情况下才发现他的存在说明弗雷德的精神力已经接近透支,快点解决掉这个感染体然后去找休息的地方吧。
背后忽然被重物撞击!
一个鳞鼠人类感染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木棍站在弗雷德身后。
脑部被撞击的瞬间弗雷德精神图景颤动了一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鳞鼠感染体啃了啃手上的鳞片,这段时间是换鳞期,身上炸鳞的感染体看起来很恶心。
中枪的感染体凑上前,“被消耗成这样还能发现我真是够厉害的,还好你反应快啊。”
“嘿嘿吃了那么久的虫子终于有人可以吃了……”
鳞鼠类感染体准备上前朝着弗雷德太阳穴补一棍子,还没等他靠近,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感染体暗道不好立即挥棍子!
弗雷德朝着旁边一滚,立即撑着起身抬手开枪,两个点射打爆两个感染体的脑袋。
呼出一口浊气,感觉这具身体快透支了,本身就是容易躁动的哨兵,怎么冒冒失失地就出基地了。原来娇生惯养的少爷,现在却要没苦硬吃!好好待在基地不好嘛!诺顿他们的速度也太慢了,现在都没有追上来!
摸了摸后脑勺,有血。
嘶,这两崽种下手真狠。
走过去一脚把那只鳞鼠感染体人类的头踹飞,在马路边上滚了好几圈。
感知了周围的环境,选择一条最安全的路线,准备动身的时候,看见鞋带散了,系好鞋带立即朝着城市边缘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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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睁眼的时候,看见了诺顿,愚人金在开车,头上顶着个大包。
他记得自己好像被偷袭了……
难道自己死了在走马灯?可是他以前出的任务都没有带上伊塔啊。
诺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弗雷德,你感觉怎么样?”
抚上额头摸到了绷带,“是你们救了我……”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是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也难怪诺顿做任务都不想带自己了,一味地劝自己好好休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诺顿忽然不受控制地给了弗雷德一脑瓜崩,“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乐意带你一起出任务了?”
嗯?自己在说啥子?诺顿脑子空了一下,自己说这个干什么?
“我是看你精神快崩溃了才让你好好休息的,”诺顿顺着话头说下去了,“我们可是朋友啊,你看卢基诺车技漂成那样我们有嫌弃过他吗?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诺顿分出精神力帮助弗雷德疏导他的精神图景,因为配适度不高,效果甚微。
远在基地的卢基诺突然打了喷嚏。
弗雷德两手捂着额头,他顿了顿:“……对不起。”
诺顿倔强地坚持生气两秒,然后叹了一口气,“该道歉的是我,我应该早点察觉你情绪的变化的,不管怎么样,凭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的交情上,下次决定干蠢事的时候至少先和我们商量一下吧。”
看吧,两个死傲娇坦诚相待就是这样的,作曲自己都忍不住笑。
愚人金撇过头悄悄对伊塔说:“你看我就说他坚持不了生气多久吧。”
伊塔点点头:“诺顿上校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我服了,愚人金你停车你看我今天不把你脑阔打开花。”诺顿撩袖子。
愚人金:“我不,诺顿,这儿有个未成年看着呢,给点面子。”
这么一闹起来,弗雷德心情也好了很多,低头笑了笑,看到自己靴子上打的结,真丑,谁给他系的鞋带。跟奥尔菲斯系的有一拼。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回基地的路上?”
“不是,”诺顿语气正常起来,“我们已经接下了‘信息源’任务,并申请跟随你,由你作为本次任务的行动组长,指挥我们完成本次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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