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夜色下,霍尔静静蹲坐在屋顶,时不时看向莱尔斯消失的位置。
这位同伴的行动的时间似乎有些过长了,距离行动开始已经超过二十分钟,偷偷将小罗伯特带出房间,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难道那位神父是超凡者,无声无息间控制住了莱尔斯?
霍尔有些担忧,手指摸向胸口内侧的怀表。
正当霍尔准备取出怀表确定时间时,一道黑影从屋顶打开的缺口跳出。
莱尔斯面无表情落在房顶上,黑色斗篷如柳枝迎风飘动。
他的怀中抱着双眼紧闭的瘦小男孩,男孩的身体被一块黑色丝绸包裹着。
注视着莱尔斯缓缓靠近,霍尔敏锐地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没事吧?”霍尔面露担忧。
莱尔斯默默摇了下头。
霍尔嘴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中忽然出现两道白色身影。
两位白衣使出现在街道拐角处。
“不好!”
霍尔神色微变,莱尔斯立刻反应过来,脚下发力从屋顶跃下,霍尔紧随其后。
尽管二人应对及时,但那两位白衣使还是发现了跃下的莱尔斯,并且巧合是,这两位白衣使正是刚才撞见莱尔斯和霍尔偷偷投递举报信的二人。
“怎么又是这两个家伙,真特么倒霉!”提着灯的那位白衣使脸色微变,从身形判断鬼祟的两人正是之前碰面的家伙。
“那好像是埃索神父的住宅......我们要管吗?”另一位年轻白衣使拳头紧了紧。
“该死的,这两个家伙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还特么闯的是天国教廷神父的宅子!
追!”
提灯的白衣使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从腰间掏出手枪便快速奔向埃索的住宅。
另一位白衣使紧随其后,眼神坚定,还保有未被污浊磨去的棱角,却不知道身边的同伴在心中祈祷莱尔斯两人跑快点,千万不要和自己撞上。
埃索的宅院内,霍尔落地后便立刻向围墙奔去。
“等等,霍尔。”莱尔斯站立在原地,语气不带情绪地轻声说道。
霍尔前冲的身形猛地止住,脚下的草地被犁出两条浅浅的沟壑,见鬼似的回头看向莱尔斯,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擅闯民宅被执法者发现,不快点逃离还停下来等待?
“那两个白衣使应该已经进入睡衣街,你用魂器将他们困住。”莱尔斯边说着边将小罗伯特放在霍尔怀中,没有过多解释。
霍尔神色僵了片刻,并未多问,抿了下嘴便扬起右手的手链。
一阵微光从手链上浮现,正在狂奔的两位白衣使忽然如同漫步太空般,身形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白衣使面露惊恐,不解的大喊道。
就是这样......提灯的白衣使截然不同,心底乐开了花,但面色却非常严肃,语气不甘地说道:
“可恶,那两个人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犯罪者,只能通知黑衣来解决。”
“该死该死,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罪犯逃跑!”
提灯的白衣使表现得痛心疾首,仿佛对自己力量微薄而心痛不已。
“前辈......”另一位白衣使被感染,心底涌现出浓郁的羞愧......他刚才还在心中咒骂前辈胆小没责任心,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前辈。
只是下一刻,清冷的声音打断提灯白衣使的表演。
“不用表现的这么悲痛,你们还有机会抓住我呢。”
莱尔斯的身形忽然从二人身侧的庭院后跳出,落在二人身侧。
提灯的白衣使脸色刷地苍白,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眼底满是不解和恐惧。
另一位年轻些的白衣使迅速转身,将枪口对准莱尔斯,下一刻眼前一花,手中的枪已经被夺去。
莱尔斯把玩着白衣使的制式手枪,嘴角勾勒出些许弧度,黑色的斗篷在微风中轻轻舒展。
“你,你想做什么?!”
“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对埃索神父做了什么?!”
提灯白衣使和年轻白衣使几乎同时发问,不过前者声音颤抖,后者语带愤懑。
莱尔斯结束把玩,右手握住左轮,眼底有些意外地看向年轻白衣使:
“你不怕死?竟敢质问我?”
年轻白衣使脸色微变,旋即面露狠色。
“你就算杀了我,也会有其他人追捕你,甚至还会有黑衣使......我要考虑的不是会不会死,而是如何给他们留下线索。”
说着,年轻白衣使从腰后抽出警棍,摆出格斗的姿态面向莱尔斯。
“你可闭嘴吧,我们绝不是超凡者的对手。”
提灯白衣使赶紧伸手去拉年轻白衣使,生怕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牵连到自己,惹得面前的暴徒连自己一块杀了......工作而已,每个月那么点工资,何必玩命呢。
莱尔斯移动枪口瞄准提灯白衣使,后者连忙缩回手,如同鹌鹑般缩着脖子不敢再出声。
“那这样呢?”
莱尔斯眼眸微眯,左轮枪口瞄准年轻白衣使的眉心。
“被自己守护正义的配枪杀死,如此屈辱的死法也不害怕吗?”
年轻白衣使蓝色变幻了阵,旋即冷笑道:“那样更好!”
莱尔斯眉头微挑,猛地收起左轮,手指勾住扳机将左轮在空中转了圈后,避开年轻白衣使挥舞的警棍,将左轮插回这位白衣使的枪套。
“白衣使,希望你能一直如此。”
没等年轻白衣使反应,莱尔斯后退半步,离开对方的攻击范围。
“你们说的那什么......混蛋神父,已经被我「真理会」杀了,如此愚昧的家伙竟然能当神父,天国教廷真是有眼无珠,哪怕教堂栓头猪都比他强一万倍!”
“记得去他的地下室,那里有我浅红留给各位的惊喜。”
话音未落,莱尔斯抓住庭院的围墙顶端,脚下微微发力,身形隐没在庭院之后。
栽赃完毕,莱尔斯果断离去,深藏功与名。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座城市,某位身披麻布袍的红发男性忽然打了个喷嚏。
年轻白衣使双手搭在枪上,死死注视着莱尔斯离开的方向,防止对方突然杀回来。
而提灯的白衣使明显见闻更广,脸色刷白的喃喃道:“竟然是「真理会」那群疯子,能够活下来真是日冕之神庇佑!”
年轻白衣使疑惑的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前辈,疑惑问道:
“真理会是什么?”
“那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情。”
提灯的白衣使心有余悸地说道,旋即发现自己可以走动了,立刻小跑向埃索教父的宅院。
等到年轻白衣使踹开埃索住宅的家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房屋深处逸散而出。
提灯白衣使举着灯,小心翼翼地躲在年轻白衣使身后,眼神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这是那劳什子浅红故意设下的陷阱,戏弄踏入圈套的猎物。
在提灯白衣使跟空气斗智斗勇一番后,两人终于抵达房间深处,来到通向地下室的入口前。
打开的门扉后,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提灯的光线只能照亮小截通道,浓郁的血腥味从中飘出,仿佛怪物张开的血腥大嘴。
“要不回去叫人吧?”提灯白衣使不安地说道。
年轻白衣使眼中闪过些许厌恶,将提灯抢过后自顾自顺着通道向下行去。
“不知死活的小子!”失去提灯的提灯白衣使低骂一句,随后赶紧跟上。
随着年轻白衣使下行,提灯的光线渐渐照亮漆黑的地下室,显露出其中的景象。
当脚掌接触地下室的地面时,年轻白衣身形猛地顿住,瞳孔骤然紧缩,提着灯的那只手一阵颤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浑身赤裸的埃索神父双手被捆缚吊在半空,一只匕首插在眉心,身下血肉模糊,脖子上挂着某种肉肠状的事物,鲜红的液体顺着神父长满长毛的大腿向下滴落,在地面汇成小片红色的池塘。
在埃索的脚下,几个孩童的头骨围成圈摆放,将埃索和血色池塘围在中央,空洞的瞳孔望向悬空的埃索,如同在观摩某种邪恶的祭祀。
埃索微微隆起的胸口被利器划破,狰狞的伤疤组成一句话:
“魔鬼赠予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