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狂欢”每天都会死人,这里是销金窟,是罪恶的温床,是狂徒的欢乐场。
角斗场是除赌场外最有“人气”的地方。
角斗场是一个半圆形建筑,设计时参考地球古老文明的罗马斗兽场,普通座以梯形排列,vip座是悬在高处的几个小包房,全都是独立的动力系统,稳稳地在高处俯瞰整个角斗场。
找乐子的人来看血肉横飞、鲜血淋漓的战斗,心怀侥幸的在这里靠着猜胜者并下注的方式一夜暴富。
你要问星际实力等级分明,有什么好赌的?谁输谁赢不是一目了然吗?
当然不是。
一个S级也许能顶十个A级,上百个b级甚至不能碰到他的衣角。
可是要他一整天不停地战斗,从日出时分一直战斗到日落呢?
不止是十个A级,也许是几十个,上百个轮番作战,也许是几百个b级围着他。
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与他厮杀,不要命地去击败他。
毕竟这里最不多的就是穷途末路之徒,他们不算一条性命,只能算是消耗品。
这样的战斗轮番下来,到了日落时刻,就算是S级,也没人能保证他会站到最后。
但加法尔不一样。
他曾经是这里的“人气王”,不败神话,每次他出战总是观众爆满。
他曾经有过一天轮番对战四十多个A级雄性和一个S级雄性后还活着站到最后的记录。
无论怎样艰险的战斗,他最终都会是赢家。
好像永远不会累、不会死的,是绝对的角斗场“战神”。
兽人们会买票观看他的每一场战斗,会无条件地在他每一次战斗中买他获胜,他们既想看他延续不败神话,却也矛盾地想看看是否有人能击败他。
但今日的角斗大赛开始时,电子屏上原本高悬于榜首的加法尔的名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万能老二格雷格。
观众们开始起哄。
他们想看的是“战神”,谁还想看这些战神的手下败将们“过家家”呢?
角斗场周围的观众席上人声鼎沸,他们闹哄哄,乱糟糟。
“加法尔!加法尔!”
好事者干脆起哄大喊起“战神”的名字。原定于第一个上台的“选手”在这样的哄声下有些下不来台。
见场内气氛热烈,主持人赶紧踩在一个小圆盘上,飞上角斗场中央,上前解释。
“加法尔已经在角斗场完成百胜了,按照规定,他可以离开这里了。”
加法尔是角斗场的奴隶。
而角斗场的规矩便是,奴隶想要出来,就要达成百场获胜。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场内瞬间响起欢呼,毕竟罪恶狂欢成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兽人能在角斗场实现百胜。
加法尔是第一个,也许未来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主持人接下来的话引爆了观众更高的热情。
“加法尔是角斗场最勇猛的战士,但他也是一头驯不服的恶狼,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自由,反而试图刺杀城主。”主持人兴奋地宣布:“伟大的城主当然毫发无伤,可对于这个不知感恩的叛徒,城主剥夺了他的自由,我们的‘战神’将在三天后参加拍卖会,各位客人若是有兴趣,可以将他拍走,让他成为你一个人的奴隶、摇钱树。”
在角斗场提供“节目”的“选手”分为三类。一种是加法尔、格雷格这样属于“罪恶狂欢”的奴隶,占大多数;一些是自己主动来参加角斗赛的自由人,这种人很少;最后一种是奴隶,属于别人是奴隶,大部分也都是在这里买走的,然后又被被牵到角斗场来厮杀。
像斗蛐蛐、斗鸡、斗狗一样对待。
主持人的话激起了观众更多的热情,把加法尔买来当自己的奴隶,以后每场他都能赚更多的钱,甚至可以让他爆冷输掉,反向下注,赚得盆满钵满。
观众们也不再计较“战神”今日不上场了,场内又响起热烈的欢呼。
“各位观众准备好,今天的节目要开始了!”
主持人抹了抹汗水,控制脚下的小圆盘离开舞台回到休息室。
加法尔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居然在胜利了一百场眼看就可以自由离开的时候,选择了刺杀城主。
谁都想不明白。
擦了擦汗,等着格雷格上场,观众气氛被调动,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一会儿好带来热情的解说。
只是他一口水下肚还没咽下去,控制室里奴隶项圈的报警系统突然响起刺耳的轰鸣,他神情一滞,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
随即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又是加法尔。
奴隶们的项圈限制了精神力的使用,一旦奴隶违规,项圈就会收紧,反馈报错,并进行电击和麻醉。
加法尔的项圈是特制的船新版本。
因为前几天他才做出了弄坏旧版本项圈,暴起刺杀城主这样的事。
大家都对他心有余悸。
眼下系统又一次报错,说明加法尔又不安分了。
这事是他一个在角斗场热场活跃气氛的小主持人解决不了的。
招来手下,要求他把事情报给海因里希,主持人又换上往常一样的笑容去解说格雷格的战斗了。
很快,信息就报给了海因里希,他也在第一时间来到了地下“货仓”。
海因里希并不是第一次进关押“货物”的地下室,地下室的灯光昏暗,这里的环境也安静,很适合消磨人的意志。
即使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就会害怕崩溃,然后屈服。
今天昏暗的地下室有些许不同。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悄悄地拨动人的神经。
是高等级雌性发情的味道。
海因里希想起了那个被那维带回来的雌性,他只在照片里看了一眼,背对着被随意摔在地上,穿着雌性根本不会考虑的保守款睡衣,但露出来那点莹白的脖颈和纤细腕子,都像玉石般莹润,只是她趴在地上,矮小脆弱得像一只幼兽。
走廊的墙被砸了两个大坑,坑下倒着两个兽人,都显露出一半兽形来,是被雌性的味道吸引得发狂的低等雄性,两个看门人。
海因里希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径自走到门前,输入中控密码,打开了“货仓”的门。
房间内的香气远胜于走廊,屋内的灯光明明灭灭。
而作为香气来源的少女,却好似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漂亮、纯洁又可怜。
少女的声音柔软而清脆,含着几分惶恐无措。
很令他心动的是,少女眼中含泪,腮边的泪珠摇摇欲坠。
“救救他……”
海因里希的瞳孔缩了一下,翠湖般的眼眸变成两只墨绿色的竖瞳,此刻正眯成一条细缝,像盯住猎物的蛇。
“他还不会死。“蛇吐着信子,捕捉了更多空气里的香甜。
海因里希的目光紧紧锁住了少女。
陆昭昭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抬起脸,看向说话的人影。
屋子里的灯闪得厉害,房间十分安静,她全心扑在了加法尔身上,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其他,这才注意到门不知何时又被打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灯光的阴影下。
黑发绿瞳的男人,长发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穿着考究的西服,像个刚刚参加完舞会,误入此地的贵族。
只是他的脸在灯光下明明灭灭,看不真切神情,带着几分莫测。
陆昭昭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什么叫还不会死?也就是说会死咯?她扑到笼子前,下意识问道:“你能救救他吗?”
海因里希挑了挑眉,绿瞳看向焦急的小雌性,声音温润,连表情也是他一贯的温和有礼,只说出来的话,并不是那么友善。
“小雌性,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关心他?”
陆昭昭怔了怔,是她搞错了,能在这种地方行动自如的,那也是狂徒没跑了,她居然会向他求救。
她抬起头,却依旧没能从海因里希脸上看出什么恶意,她现在有求于人,自然也摆不出什么恶脸。只是低下头,轻声回道。
“他为了我变成这样,我当然关心他了……”
“雄性为雌性去死,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他的荣幸。”海因里希打断了陆昭昭的话,他的目光透着几分兴味,试探道。
陆昭昭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世上没有谁有责任为另一个人去死,对弱小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是情分而不是本分。”
陆昭昭不想和他讨论该不该为雌性死这种话题,她看着笼子里加法尔:“汤姆说过,我和他都是商品,你总不能让商品在还未卖出价之前就死掉吧?那这笔买卖就亏了,不是吗?”
陆昭昭心知和狂徒讲不了道理,但可以和狂徒讲利益。
看着少女板着脸,试图从利益角度说服他,那张娇俏小脸上却能看出几分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海因里希笑了,陆昭昭倒是让他有几分刮目相看。
比起其他雌性,她更温柔也聪明,还会为无关紧要的雄性落泪。
仅仅是因为这个雄性保护了她。
海因里希笑了笑。
小雌性说得没错,加法尔的确是昂贵的商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死掉。
更何况,他也不仅仅是个商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