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雨滂沱,西屋的木门一经打开便驱散了不少白雾。
烟雾后,一个身披蓑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而蓑衣之下,赫然就是老妇人的大儿子。
那个壮年见白烟消散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看到如预料一般昏迷于榻上的人影,冷哼了一声。
“可真是不容易,浪费老子这么些烟才放倒了你们夫妇。”
刚才在窗下蹲了许久,见屋里还有动静,壮年立即又加大了计量,估摸着这下应该是把两人都放倒了……
嗯?不对!怎么还少一个?
壮年又是仔细看去,榻上果然只见花半缘一人,并不见与其同行的小相公。
见出了意外,壮年刚准备上前一探究竟,就见双手一松,脸色通红的抓着自己脖子。
身后,李予知以布为绳,紧勒着壮年的脖颈。
方才在察觉到有烟雾飘入时,李予知便立即屏住呼吸,他看到黑风只是陷入昏迷,便知道这个烟雾只是寻常的迷烟并无毒性,所以他来不及先告知一旁的花半缘,便第一时间来到带有通风口的门后等待不速之客的到来。
“你,你怎么什么事也没有?”
壮年在看到李予知依旧神色坚韧并无影响,心中大惊,疑惑为何这小相公没被迷雾所影响。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李予知之所以没有被迷雾影响,是因为李予知常年练武,虽然现在他内力全无,但是屏吸的能力还是能够抵挡一阵这屋内的白烟。
李予知目光一冷,迅速用布条缠上壮年的双手,使其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这里与山上的那些土匪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土匪水匪的!我就是想来夜里偷点银子花花!”
壮年见到这小相公拳脚并非一般人,却还是死鸭子嘴硬,胡言乱语着看起来像是要拖延时间。
“我只是偷点银子,不至于这样下死手吧?”
“满嘴胡言,你明明就……。”
李予知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后脑勺一痛,随后晕倒在地。
意识消散之前,李予知隐约看到白天还在热情待客的老妇人,此刻正解开了壮年的束缚。
再次醒来,屋外已然雨过天晴。
花半缘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双手手脚都被牢牢绑住,动弹不得,回头之际,就见被绑在墙角的李予知双目紧闭,不知道情况如何。
她有许多话想说,却是被锦帕塞住了嘴,最后终于把嘴里的锦帕用力吐了出来。
“大冰块快醒醒!他们和山上的土匪是一伙的!我们是进了狼窝了!”
她在窗户下,她隐约听清楚了老妇人和土匪的交谈,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天他们在山上杀的二当家不是别人,正是老妇人的二儿子。
没了嘴里那块臭臭的锦帕,花半缘觉得自己说话语速都快了起来,只是她说了这么多话,李予知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大冰块,你不是武功很高吗?你快起来,趁着他们没来,我们赶紧跑……”
“跑?你们还能跑哪里去?”
木门再次被推开,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昨晚偷袭李予知的壮年。
“你们杀了我的二儿子,又打伤了我的大儿子,哪里能轻易的说走就走!”
老妇人说着,脸上全然没有昨日的和蔼,判若两人。
“本来我是打算把你们千刀万剐给我的小儿子陪葬,但是今年山神下令说还缺两个祭祀的男女,也算你们运气好,不然你们早就见不到今早的太阳了。”
最近几年朝廷打匪打的勤,甚至前几年连着剿灭了山寨三分之一的壮丁,导致山寨的喽啰们少之又少。
不过好在有山神保佑,不仅给他们钱财招募喽啰,还壮大他们山寨的规模,现在全山寨上下都唯山神马首是瞻。
“山神?此处荒山何来山神?”
“自然是我们山寨的山神!不仅是我,我们山寨里身强力壮的人才会被山神选定。”
壮年露出自己的纹身,神情中满是骄傲。
看着壮年露出的纹身,花半缘只觉得这六瓣叶子的图案着实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这是飞花令的标志。
花半缘想起书中提到,飞花令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刺客组织,并且佣金昂贵,一直在江湖上小有盛名。
直到六皇子登基以之后,飞花令这才大肆出现在盛都之内,甚至一度在光天化日之下欺压掠夺,惹得周边百姓苦不堪言。
看着还在兴奋的壮年,花半缘一眼就知道他们这些土匪全被飞花令所利用了。
什么无上的荣耀,那分明是被选中的下一个死士,而整个山寨的土匪,恐怕也不过是飞花令扩大人手的秘密基地。
这次是由自己上供祭祀的男女,想必大当家的定会嘉奖自己,说不定还会把二弟的位子给自己,想到这里,壮年心花怒放,撸起袖子就要迫不及待的敲晕花半缘。
“你个婆娘问这么多干什么?娘,别和她废话了,还是抓紧去给山神送去的好!免得误了时辰。”
随着又一声闷响,李予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面前的木箱之中。
壮年的身影让花半缘看不到李予知的情况,虽然她不知道李予知为什么没有了武功,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发现了这处人家,李予知也不至于跟着自己要交代在土匪手里。
……
山脚下,一辆破旧的马车驶出了院外,顺着隐蔽的山路来到了盛都郊外最远的一处城门外。
“吁~~”
“娘,前面城门口有好多官兵验路。”
他们要去找山神祭祀之处必经过这处城门,以往在这处道路的官兵都是寥寥无几,所以他才准备驾车从这里经过,只是今日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官兵?
“还有别的路吗?”
老妇人坐在马车的边缘看着那正核查的官兵,心里察觉到一丝不妙。
“这是离着最近的一条道路了,别的地方都还远着,若是走别的路,怕是会耽误了山神规定的时辰。”
老妇人坐在车边,眼瞅着别无选择,当下也只得如此。
“罢了,小心一点别露出破绽。”
听到老妇人的叮嘱,壮年点了点头,重新驱使着马车向着核查的官兵走去。
路上,他们的马车一经靠近,道路两旁的官兵便立即上前挥手制止了下来。
“停车!你们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