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苏刚开始冲锋的时候,黑曜石堡上的守军全部都惊恐万分。
漫山遍野敌人如潮水般涌来,实在是太骇人的场景,甚至让人怀疑自己和战友们的箭矢是否足用。
他们拼尽全力的将弓弩箭矢向城堡下面攒射,城堡前干涸的壕沟中不时多出一具具尸体。
还是有不少人踩着木梯就跨过壕沟,然后开始将有钩爪的木梯扒在城墙上登城。
这样的钩爪一旦牢固的抓住城墙,想要推倒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用重斧劈砍摧毁梯子本身才行。
叛军的射手在跟城上的守军对射,盾兵则是全力攀登。
虽然配合上有不和谐的,以及箭术有差,比如误中友军什么的。
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相当不错的攻城经验,看来之前攻占的一些城堡和关隘的经验被他们很好的总结学习了。
因此,守军打得很艰难,弓弩手们连续不断地射击。
但是这是个体力活,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连续射击三十次也会胳膊酸痛到无法拉开弓弦。
“圣光啊,我受伤了,可恶,这群该死的叛军。”
眼见着一名骑士从城墙上后退出战斗序列。
于箭楼中朝敌人射箭的卡赞叫住了他:“嘿,马修阁下,你必须拿起重斧摧毁那架硬木梯!”
“卡赞,敌人的箭矢射穿了我的皮革护手,该死的,上面涂满了粪便!”
名叫马修的骑士相当清楚被这样的箭矢射中是什么样的惨剧。
以至于他都顾不上战斗了,要退下来接受治疗。
卡赞虽然是代理主管,但是想要命令一位骑士老爷坚守岗位,显然是行不通的。
马修的求生欲望强烈,自然不会给他面子。
虽然躲在城墙后面,会极大的降低被敌人射中的概率,但低概率并不意味着不会中箭。
尤其是骑士老爷被安排了用重斧摧毁木梯的任务,战斗的时候容易暴露出来。
虽然为了射中他这一箭,至少有七八个叛军士兵遭到了来自身后的背刺。
但对于叛军来说,这显然是赚大了。
“黑曜石堡会死守吗?我们会都被杀死吗?”
不远处一名弓箭手的手臂因为频繁的拉动弓箭,已经不自觉颤抖。
拉动弓弦射出去的箭矢,无法杀人,就像日日做手工活计的老男人一般,绵软无力。
在休息恢复体力之前,他显然是不能再继续战斗了。
而实际上,他已经射出去三十五支箭,杀死了七八名的叛军,在守城战中已经是相当合格的表现了。
精疲力尽的他,看着汹涌而来的叛军,敌人脸上一个个洋溢着狂热与狠厉,他的信心不自觉产生动摇。
此言一出,却是让不少守军同样心神动摇。
“不用灰心,黑曜石堡坚不可摧,托斯卡纳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毫无疑问,卡赞撒谎了。
但这是为了士气而撒的善意谎言:“援军今天就能到来,只要再坚守半晌,我们就能平安无事!”
不管援军会不会来,卡赞知道他们只有坚守下去,否则才会完蛋。
真相并不重要,能激励士兵们坚守的决心就行。
甚至卡赞自己心底都觉得,托斯卡纳那群肉食者只有看到黑曜石堡沦陷,他们才会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而派出军队尝试重新打通对外通道。
但这并不影响他现在拼命死战,早年游历四方,路上可不安全,因此他练就了一身不错的箭术。
“不要让这些人冲上来,他们会杀死所有人,抢夺一切,甚至剥下我们的皮制成皮鼓,挡住他们。”
卡赞描述了一个恐怖的未来,死亡的威胁下,士兵们全都惊骇的激素水平攀升。
一个个压榨出更多的力气与敌人战斗,求生的欲望越强烈越能突破体力的极限。
嗖得一声。
卡赞一箭射死一个险些登上城墙的叛军。
由于马修骑士的撤离,不断有叛军沿着木梯而上,他们已经有登上城头肉搏的趋势。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卡赞立刻大喊:“长矛兵,顶上去,弓箭手,集中攻击登上梯子的敌人!”
士兵们一个个心脏狂跳着执行着卡赞的命令。
拼命要开辟城头阵地的叛军们也发出激动的战吼。
“杀啊!”
“冲上去!”
“杀光他们!”
前方的士兵用木盾顶着敌人的身体,身后的队友伸出长矛将对方刺击摔下去。
士兵放下木盾想要观察敌情,然后惊险的躲过一支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的箭矢。
“啊呀,”他吓了一跳,冷汗直冒。
然后他就忘记了为自己庆幸,因为他看到了更加震惊的一个场景:
攻击他们这面城墙的敌军后方大部队,竟然崩溃了?!
片刻之前……
安苏察觉到敌人高级将领的所在,决定采取斩首行动。
一戟当先,接连横扫千军,砍飞几十个人,企图破开叛军的密集人墙。
这些人被敌人左翼军团长的亲卫队督战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被安苏和督战队来回逼杀,倒是成功阻滞了安苏的冲锋势头。
失去骑兵机动性,近战肉搏的话,自己麾下一定会出现不少伤亡。
实际上,他知道现在自己的麾下定然也出现伤亡了,面板显示一共六人阵亡。
草叉停战马的离谱事情当然没有,但是草叉伤马的事情确实存在。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安苏一样人马俱甲,可以无视敌人的反击。
相反,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轻骑兵。
杀死的敌人数量已经超过了五百人,这样的交换比,堪称奇迹。
但是近战缠斗的话,绝对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因此,安苏决定将部队拉回去,然后换个方向冲锋。
战马的体能,只允许他进行一次改换方向的战术。
“给我弓箭!”
安苏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带着部队斜向冲锋,切着叛军军阵的边缘杀向旁侧。
如同剃刀刮鱼鳞一般,掀起一阵鳞片与血肉,将叛军外围军阵削薄一层。
感受到身后有东西朝自己砸来,安苏一抬手便接住一袋箭矢。
然后取下身后精良弓,弯弓搭箭,描向将近一百六七十米远的叛军督战队,他们之间是厚厚的叛军人墙。
“什?!”
督战队的军官察觉到自己被瞄准了,一瞬间他就觉得,这样的距离进行射击,对方简直是疯了。
但是,已经见识过安苏先前骇人表现,他不敢怠慢,将一位督战队同袍护在身前。
“矢贯坚石,劲贯三军!”
一点寒芒破空而出,划破空气呼啸着。
噗,箭头没入前面叛军的脖颈,仍旧带着磅礴的劲力。
箭矢贯穿了他的脖颈,然后击中后面那名督战队军官的胸口,箭头整个没入,身上的皮甲并未拯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