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人人都说是已经成仙了,她的两位兄长也觉得她是。如今猛然一听,还以为是妹妹回来了,转头又没看见。
可是床榻上的母亲却抬起手,仿佛面前站着什么人一样,
“阿母是不是寿元尽了,娇娇才来接阿母!”
阿娇上前牵着阿母的手,
“阿母,我来接你了,有什么事就和阿兄们说吧!”
馆陶笑着说,
“该说的都说完了,娇娇带着阿母走吧!”
阿娇不再拒绝,
“好!”
只见室内光华大盛,阿娇牵着馆陶的手闪现在陈府上空,和在此等候的云岚一起化为流光遁去。
这一动静瞬间惊到了其他人,看着床榻之上再无生息的母亲,陈须和陈轿四目相对,
“所以母亲是被妹妹接走了吗?”
“应该是吧?刚刚那阵仗也没人见过啊!”
“那我们还伤心个啥?母亲都成仙了,庆祝才对吧?”
“也对啊!但丧事还是得办呀,你说阿母成仙了,我信,家里人信,外面的人不大会信吧?”
“说的也是!”
外面的人其实也信了,那一阵光华和空中那几团流光,看到的不止一个,地上跪的那一地都是看到了的。
消息传得很快,不过一日多,馆陶老死和死后升仙的消息一同传入了长安。这让如今苦求长生而不得的刘彻大感兴趣。
借着吊唁的借口,皇帝不顾自己年迈体弱,登上车辇,带着甲士浩浩荡荡朝着陈府出发。
陈府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母亲去世的异象外面也看到了,一个个都忙得脚后跟打脑壳,处理丧事相关的事。
皇帝的车驾到了府门口,这群人才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跑出来迎接,刘彻先给他这位活了百岁有余的姑母上了柱香,才问起异象之事。
“陛下,我等不知道啊!就觉得光华闪过,阿母就没了气息!”
“是啊,阿母之前还在那里问是不是娇娇回来了,可我们根本就没看到别人,再转过头,光华过后阿母就没了气息!”
刘彻并不太相信,可他分开问了好些人,还暗地里也查问了一番,得出来的答案都是一样,这才死心。
他想见的三人,如今正在长安城里闲逛,馆陶在当年离开后再未入京,阿娇也是那年从庄子离开后不曾再踏入过这里。
几十年过去,这里变得更加繁华,看着身边来往的行人,馆陶感慨说,
“娇娇说得对,这头猪别的不说,当皇帝确实还不错!”
阿娇如今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云岚根本没听母女俩的私房话,正神识四扫找好吃的呢!
自贺翁后,炒菜逐渐盛行于长安城,几十年过去,也有那么几个人有几个云岚喜欢的拿手菜,没打算带人走,她包下这俩处酒楼,准备囤上千儿八百份打包带走。
因此,三人在长安城耽误了几天,照说晚几天也不算什么事,可就因为这,阿娇和刘彻遇到了。
一切只是巧合,正位山神后,阿娇的心态变得更平和了,这次抵达长安,她甚至有兴致带着云岚游览少女时最爱去的地方。
两人就这么碰上了,桃花树下,一人仙容玉颜,风华绝代,另一人,却已经是鸡皮鹤颜,暮气沉沉。
“娇娇,这些年你还好吗?”
“不劳挂心,再没有更好的日子了!”
“娇娇,你恨我吗?”
“你我之间各有对错,前尘往事已如云烟,不必再挂怀!就此别过!”
云岚适时将阿娇的身影隐去,刘彻仍旧立在树下,那棵树,承载着年少时的他和她许多美好的回忆,如今桃花依旧,故人却已是陌路人。
时光流逝,直到阿娇对山神的诸多事务都得心应手,云岚才忙着到处跑,下到地府和一些鬼魂换取记忆,将矿脉埋在大汉各地。
又就着后世的那些事做了一番布置,她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遗漏,这才转身脱离这个小世界。
站在天道边上,这次初体验收获还挺不错,没费什么精力,就连功德都比预估的要多,居然还是笔大收入。
云岚将星轮打开,看到星轮已经将这个世界的本源气息录入,这才满意的重新进入星轮,她准备先回家看看。
而这个小世界,好像有了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时间如河流般向前奔腾不息,不过它突然顿了下,然后进入一条更宽广的河道继续向那遥远不可及的终点流淌。
距阿娇正位山神两千年后,此时灵气微弱,一千年前,仙界和凡界的联通就彻底断绝,大部分仙神都离开了这里。
留下的仙神本就不多,还大多是法力微弱的小神,千年下来,这些小神要么已经消散,要么就得翠华山庇佑,在山里苟延残喘,没办法,祂们对香火信仰太依赖。
阿娇是这其中的例外,因着她的经历,她的法力很是深厚,而又因为修炼的法诀,她不太依靠香火信仰的力量。
所以三百多年前,她慢慢掌控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山脉和土地,成为了实际上的大地女神。
并按照云岚的吩咐,用云岚留下的东西,将这些山脉包括领海海底的山脉,勾连布置了一个阵法,一个囊括所有领土包括领海在内的,能防护过滤兼反弹的阵法。
这也是云岚留下的后手,虽然那个岛没有了,但她也不知道科技发展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至于其他,天道不允她插手,并将她的后手全部抹去了。就连阿娇,天道为了保险,直接在阵成后还没来得及激发就让她强制陷入沉睡。
那百年,是这片土地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破茧成蝶的关键,天道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一丝一毫都不行。
等阿娇再次醒来,是被地脉异动惊醒的,她来不及多想,就将这股力量牵引到阵法核心,作为储备力量。
做完这些,这才来得及看看这片三百多年未见的土地。只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繁华而又喧嚣,端得一幅盛世安宁的模样。
她也理解了天道为什么不许自己插手,这样的盛世,必要历经磨难才能得到,她插手虽然不一定会错过这盛世,但谁敢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