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舟站在原地,微微闭起双眼,眉头紧蹙,在脑海中将所有线索和细节如拼图般慢慢拼凑、整理。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眼神坚定地朝着老夫人所在的庭院走去。
见到老夫人后,顾云舟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地问道:“祖母,此事我反复思量许久,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可能仅凭一己之力从那熊熊火海之中安然逃脱,甚至还能找来一具足以以假乱真的尸体来蒙骗于我。想来想去,我断定此事背后定有祖母您出手相助。”
老夫人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这回可真是你大错特错了,并非是我助她逃离,原本我确实应承过会帮她设法出府,但没想到她竟如此急切想要离你而去,连对我的信任都这般缺失。不过倒也不得不承认,此女着实聪慧过人。”说罢,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此刻的顾云舟哪还有心思去在意这些,当他听到老夫人亲口说出桑晚急于摆脱自己时,只觉心头一震,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黯淡无光。他喃喃自语道:“她就这么迫切地想离开我吗?”
一旁的老夫人见状,心疼不已,连忙开口劝慰道:“孙儿啊,你切莫总是被这些个女子迷了心神。女人嘛,说到底不过是男人的附庸之物罢了。”老夫人语重心长,希望能够点醒陷入情网不可自拔的孙子。
可惜此时的顾云舟早已将老夫人的劝告当作耳旁风,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神情呆滞,毫无生气。
最后,他甚至都未曾再看一眼老夫人,便仿若失魂落魄般抬起沉重的双脚,缓缓转身离去。
老夫人被气到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她瞪大双眼,对着那渐行渐远、毫不回头的身影愤怒地吼道:“你如此执迷不悟,终有一天会亲手毁掉你自己啊!”
顾云舟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呼喊一般,依旧固执地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甚至连片刻都未曾停歇。
血牙突然出现在顾云舟面前,只见她单膝跪地,恭敬地唤道:“侯爷。”
顾云舟那双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眸此刻更是变得猩红一片,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血牙,仿佛要透过对方的身体看到隐藏其后的真相。
刹那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伸手一把揪住血牙的衣领,怒不可遏地质问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知晓她身在何处?快说!”
面对顾云舟的逼问,血牙紧咬牙关,坚决不肯吐露半个字,只是低声回道:“侯爷,属下确实不知……”
话还未落,顾云舟已是忍无可忍,他扬起拳头狠狠地朝着血牙挥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血牙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顾云舟快步上前,再次揪起血牙的衣领,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你竟敢欺骗本侯!整个长宁府,能换掉祖母尸体的人绝非他人,唯有你才有这个本事和机会!若不是你,还能是谁?快告诉本侯,她究竟在哪里?”
血牙深知再也无法隐瞒下去,犹豫再三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坦白一切,于是低头请罪道:“侯爷息怒,属下心悦于她,她执意不让侯爷知晓她的去向,属下无奈之下只得替她隐瞒。侯爷要如何惩罚属下,属下绝无怨言!”
可此时的顾云舟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解释,他的脑海中只有桑晚的身影。
见血牙仍不愿说出实情,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紧接着,他又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血牙的脸上,随后便是一拳接一拳,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他内心懊悔不已,当初真不该让血牙给她送药,如今也不至于酿成这般苦果。
见血牙被他打得面目全非,却仍守口如瓶,不肯泄露半点消息。
顾云舟停下手中的动作,如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地上。
血牙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然后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道:“侯爷,属下罪该万死,属下愿以死谢罪!”
话未说完,血牙便拔出匕首,作势要往自己的心脏刺去。
顾云舟见状,迅速起身,飞起一脚将匕首踢飞,他怒目圆睁,指着血牙厉声道:“在找到她之前,你若敢死,本侯就让你弟弟去给你陪葬!”
“侯爷,属下……”
“住口!”顾云舟打断他的话,“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待在本侯身边了。”
血牙低头应道:“是,属下谢侯爷不杀之恩。”
血牙说完,便缓缓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慢慢离去。
顾云舟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犹如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
他赶忙派人尾随血牙,而自己则直奔太子府。
数月之后。
顾云舟和太子成功搜集到三王爷谋反的铁证。
三王爷被皇上打入宗人府,囚禁终身。
白媛本应被赐一尺白绫,命丧黄泉。
顾云舟却救了她,流放他乡。
白媛苦苦哀求道:“云舟哥哥,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我如今已是自由之身,我们完全可以双宿双飞啊!”
“流放已是本侯对你的最大宽恕,你应该庆幸她还活着。”
顾云舟用冰冷如霜的眼神看着白媛,那眼神中已没有了昔日的深情与眷恋,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白媛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直直地看向他,声音颤抖着说道:“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啊?!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她分明就已经死了!!”
顾云舟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寒风,他淡淡地说道:“让你失望了,以后好自为之吧,我答应你的,也已经做到了。”
话毕,他转身离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白媛。
“云舟哥哥,你别抛下我,我知道错了!!”
白媛小跑着,想要去追赶顾云舟。
顾云舟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直接示意手下将她拦下。
白媛在流放的道路上受尽了磨难,但她始终活着。
每当她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时,顾云舟派来的人总会将她从死亡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顾云舟回到长宁府,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暗卫,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怒喝道:“让你们跟个人,你们都跟丢了,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依然没有桑晚和血牙的任何消息,她决定亲自出马,去寻找他们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