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南感受着女人泛着凉意的指尖,汹涌的情绪就那么生生定住。
他反应不过来:“你知道?知道什么?”
温灵烟叹口气,瞥了眼坐在一米远羊毛毯上的好奇瞅他俩的狗子,吩咐:“拉米,去把房门锁上。”
拉米转转眼珠子,乖乖抬起小脚,哒哒走过去,用爪子掰了下把手,“咔嚓”一声。
锁完,它邀功似地摇尾巴,歪歪脑袋看向床上的人影,像在说:爸爸妈妈是要给它生个小妹妹吗?
温灵烟却没空搭理它。
“我知道我爸的死和周培有关。”
周培在咖啡厅的说的种种,乍然一听,是容易情绪不受控地摧毁理智,但这位表面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忘了,他之前对她和凌心悦干得那些坏事。
温灵烟聪明,她稳住心神,冷静地想了一圈,就知道周培这段话水分极大,恐怕是半真半假。
她没放松警惕,周培特意挑拨的目的是什么呢?
果然,关于父母的话题一结束,周培就开始卖惨。
说自己这些年在美国夹着尾巴做人,周爷爷和周丙申跟他断绝关系,他背着好大一口黑锅,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还被亲侄子追去美国,一通是非颠倒,要置他周培于死地。
周培说着,眼角便滑下了虚伪的泪。
他一把抓住温灵烟的手,语重心长:
“丫头啊,我这十几年里一直心怀苦水,噩梦连连,你爸总是在梦里恳求我为他报仇。”
“我本就被周屹南那小子逼得胆战心惊,因此藏了一段时间修身养性,心神却仍旧不得安宁,我想,年纪大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怎么着也得为你爸报仇雪恨。”
温灵烟当时哪怕再厌恶他的触碰,也忍住了抽出手的举动,装出恨恼的模样,顺着他的话问:“你想我和你一起报仇?”
周培当时就笑了,却又状似为难:“我也实在没办法了,现在整个集团都落到我侄子手里了,他身边的人手太多,整个公司被保护得密不透风,你是他的心上人,只能从你这边入手了,乖丫头。”
温灵烟还没说话,周培就强势地好像一切已经谈妥,给她安排了两个蒙面的黑人杀手。
“丫头啊,这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从此他们护你安全,助你拿下周家,将我大哥就地正法。”
在他的地盘里坐着,温灵烟不敢拒绝,只能笑着接受了这份表面是礼,实则是威胁、监视她的炸弹。
她问:“那我第一步该怎么做?”
周培笑了笑:“别急,到时候我告诉你。”
温灵烟知道,这是他对她的考验,没有做法交代时,都是检验她是否信服他周培的时刻。
因此,在出咖啡厅门的那一刻,她就肯定,害死父亲母亲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周培。
但她得演戏,她不能暴露。
周屹南花了这么多时日,都没能抓到到周培,其奸诈险恶昭然若揭。
所以她这样,可能是一个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她先是装作失魂落魄地走进雨中,那是演给隐藏在暗中黑人看得至亲冤死的悲意。
却没想到半道遇见开车挡路的周屹南。
她自然没得选,她要演出跟他的决裂和不对付。
但她不能告诉周屹南,一个演戏总要真些,两个人,就加大了败露的几率。
一直到被周屹南强抱进车里。
当她看到周屹南红通通的眼睛,她承认,她差点就要演不下去了。
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他。
她又想起周培说,周屹南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他栽赃进美国监狱,只为保住周氏和犯罪的周丙申。
“那小子刚到美国没一个月,就开始在我身边安排眼线,秘密图谋,我哪儿能坐以待毙。”
“花了巨昂的钱和权,买通了他从国内带去的厨子,以为下点药,用一刀子能把侄子捅死,结果那小子命大,被助理发现送进医院,躺了一年,救活了。”
捅死。
躺了一年。
温灵烟听得时候,人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心脏不可遏地发疼,却还要装作厌恶周屹南的模样。
但在车里,他都快被她气疯了。
温灵烟当下的唯一感受就是,又心疼又难过,还有从始至终就没有从心底深处剔去的爱。
原来那三年,他是这样过来的。
温灵烟想,劳斯莱斯贴了防窥膜吧,监视的她的黑人看不见吧。
她遵从本能地摸上他的腰腹,摸上他的伤疤,然后跟他接吻,跟他做。
当然做完,她还是得演戏。
只是没料到,录音笔遗落了。
他赶都赶不走,居然不要命地开车撞进来。
真是疯了头。
她这还怎么演?
坦白到这里,温灵烟又微微叹气,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那些小小却多的伤口,由衷问:
“周屹南,你是超绝疯批恋爱脑吗,你傻不傻,我值得你这样吗?”
男人还撑在她上方,目光盯着她,心脏跳得很快很快,反复确认:“你说真的吗,你刚都是演戏?”
温灵烟抬起下颌,对着他下巴上的一小块破皮舔了一下,再望进他眼里:“假的,你能滚出我家了吗。”
“……”
周屹南又被气笑,笑得邪气还坏,视线移到她微张的唇,二话不说狠狠亲上去。
温灵烟手自然地环住他脖颈,手摸上他还半湿的头发,再辗转在他凸起的喉结。
睡裙早就要掉不掉。
卧室温度骤然从极地奔向热带雨林。
一直旁观的拉米瞪大了眼珠子,脑袋都往前伸了伸。
楼下的守着残破大门和豪车的叶姨几个,惴惴不安地往楼上瞥。
“咋整啊,咋整啊,这不会打起来了吧。”叶姨愁眉苦脸地握住双手,原地转圈。
还揉着屁股的保镖,刚刚被撞得冒金星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叶姨,你光顾着当陀螺有什么用,上去撬房门救小姐啊。”
“……”
房内,她忽然轻笑出声。
周屹南停下来,使坏地捏了一下:“你笑什么?”
温灵烟弓了一下身子,贴着他喘气的嘴角,边啄边笑:
“周屹南,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周屹南摸她头发,眼尾吊着欲:“好消息。”
温灵烟揉他唇央:“接下来,哥哥要跟我玩地下情了。”
“……”
周屹南挑眉,眸色风情万种:“坏消息呢,妹妹。”
温灵烟抽出他的皮带,勾住他的喉结:“房间没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