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柔是第一个不嫌弃她商贾身份,愿意与她做朋友的人!
嘉禾县主还是不敢相信,她会骗她。
于是,她拧着眉,带着疑惑,走到方柔身边。
想要问清楚,也许她有什么苦衷,道:“方柔,你为什么骗我你是侯府嫡女?”
方柔见她竟然真的入侯府,参加宴会了。
但想了一瞬,她就明白了,柳映枝是镇北侯府嫡女,肯定是她故意安排的。
可她也不怕,笑得柔和有礼。
却只道:“嘉禾县主,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在说什么?”
嘉禾县主一听她这话,顿时懵了,前几日,她还与自己称作姐妹,说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
说,京城的贵女们不与自己交好,是她们的损失呢。
怎么,今日就翻脸不认她了?
嘉禾县主指着她头上的珠钗首饰,和身上她花千两给她买的珍珠装饰的衣裳。
她不可思议道:“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我给你买的,那玉珠娇的珠钗,还是我答应给你的及笄礼。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
方柔听着嘉禾县主的话,仍面不改色。
“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嘉禾县主,请你不要信口开河污蔑我。”
方柔这话一出,原本与她探讨琴艺的几个官家贵女看不下去了,都开口为她辩解。
“嘉禾县主,污蔑人也不是你这么个污蔑的,方小姐贵为司音大师的爱徒,怎会花你的钱买衣裳首饰?”
“是啊,你怕不是魔怔了吧,而且我们都是方小姐的至交好友,我们可从没听说过方小姐与你相识,更没听说她花了你的钱。”
“可不么,方小姐是当今方皇后亲口赞誉过,是京城第一小琴师称号之人,且方小姐素来品行高雅,从不与满身都是铜臭味的商贾之人相交。嘉禾县主,你一个商贾出身的人,县主之位还是靠钱买来的。方小姐怎么会与你这样的人结识?”
此时,他们交谈声,吸引了周围一圈的贵女公子们。
大家听了后,都纷纷认同。
虽然,方柔非高门贵女,可她的琴艺非常高超,且极其有天赋,还是司音大师最宠爱的弟子,大家都与她有接触。
也都了解方柔的为人,良善赤诚,品行端正,绝不是会撒谎之人。
而反观嘉禾县主,她之前就有过辱骂污蔑旁人的前科,自然,今日这话,也不可信。
大家纷纷出言维护方柔,还提起了嘉禾县主之前与一位富商女发生口角污蔑对方之事。
嘉禾县主嘴笨,一着急就更不知道怎么反驳,又听大家翻起了旧账,她就更急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次的事,根本不是她污蔑对方,是对方先造自己黄谣在先的,自己是一时不忿才出言辱骂的她。
最后却被她算计,传成是自己污蔑她。
可现在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顿时又急又怒又憋屈,都快哭了。
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
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苍白又无力,再加上她现在慌张无措的模样,俨然就是一副撒谎被抓包的神情。
反而更让大家确信,嘉禾县主在撒谎了。
但现在毕竟在镇北侯府,在宴会上。
大家都不想闹大。
也都没过多言语讥讽她,只有几个脾气急的小姐,不耐烦道:“你没撒谎难不成是方小姐撒谎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嘉禾县主,这里是镇北侯府,你还是快别闹事了,若事情闹大,最后受罚的只能是无事生非的你。”
“就是,你赶紧给方小姐道个歉认个错,此事就算了了,我们可不想因为你闹事,惹得镇北侯不喜。而且,方小姐一向宽宏大量,你道了歉,方小姐定不会与你计较的。”
听了这话,嘉禾县主直接怒了!
凭什么?
明明撒谎的是方柔,她只是过来想问清楚她为什么骗她,也没有要惹事端。
怎么最后成了她要道歉了!
该道歉的是方柔才对!
思及此,她看向一直默不作声,静看她被众人攻击装不认识她的方柔。
她就算脑子再不灵光,现在也彻底看清了方柔的真面目!
她眼底的怒意瞬间涌了出来!
方柔她自始至终就是为了骗她,骗她侯府嫡女身份,好让她给她花钱!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自私虚伪的人!
可偏偏大家都看不到,都以为她还是柔善纯良品行端正之人!
还让她给骗了她钱的人道歉!
而此时,柳映枝静默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的一幕。
几乎一半贵女公子,都如在临州一样,众星捧月般捧着她维护着她。
柳映枝脑海里则回想着,方才他们说的话。
从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想了一瞬,便明白了。
难怪,她那么有恃无恐骗嘉禾县主,不担心被揭发。
原来,是拿准了就算嘉禾县主揭发她,众人也只会信她,不会信嘉禾县主。
又想,这一年,方柔也确实有些能力在的。
得了方皇后赞许,还成了师父最宠爱的弟子。
而且,依着她本就会装能演的本领,现在大家,都认为她只是一个柔善品行高洁之人。
她有时候确实也挺佩服她的,走到哪儿都能装到哪儿,而且那润物细无声的拿捏人心的手段,用的也很是融会贯通。
能让大家心甘情愿地信她维护她。
“柳小姐,你能为我作证的,当时在玉珠娇铺子,是她亲口说的她是镇北侯府嫡女,她冒充的你,是不是?”
嘉禾县主怒得冲红了眼。
情急之下,她一看到站在窗边的柳映枝,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大喊了一声。
她是唯一一个能证明她没有说谎的人。
也能证明方柔才是那个撒谎骗她的人!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撕了方柔虚伪的面具,让大家看看方柔到底是个多么伪善的人!
柳映枝看了一眼此时依旧一脸从容的方柔,又瞥了一眼怒火腾腾嘉禾县主。
她从屋里走了出来,行到院中,道:“是。”
“而且,玉珠娇总铺里的售卖账本可作证,方柔头上戴的珠钗,就是嘉禾县主听到她说是镇北侯嫡女后,花钱给她买的。”
“我亦亲眼所见,她不仅与嘉禾县主相识,还在外假冒我的身份骗嘉禾县主花钱为她买了这一身行头!”
柳映枝的声音,有条不紊地落入大家耳中。
可被揭穿的方柔听后,面上却丝毫不慌。
淡定从容地望向柳映枝,似满眼不解道:“柳小姐,我知道你喜欢钟青宴,还一直拿我当假想敌,处处针对我,处处与我作对,可我当时也解释过了,我与钟青宴公子只是爱好音律的知己,你为什么非揪着我不放呢?而且,现在,你竟然还不惜撒谎与嘉禾县主一同污蔑我?”
“柳小姐,你我同为司音大师门下的师姐妹,我以为一年不见,你如今又是镇北侯府嫡女,你会变好,不那般善妒记仇,可你竟然变得比之前行径更加恶劣。”
方柔说得煞有其事,又很惋惜地叹了口气道:“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